晨霧裹著鐵鏽味在工地遊蕩,李雨蹲在摩天輪基座的陰影裡,運動褲膝蓋處洇出兩團油漬。他手裡的螺絲刀正試圖撬開通風管道的檢修蓋,突然"哢嗒"一聲,整塊鐵皮扣在安全帽上,驚得腳手架上的麻雀撲棱棱撞進晨霧裡。
"你這造型能去演鋼鐵俠了。"蘇晴舉著應急燈探進頭來,光束掃過李雨沾滿鐵鏽的臉——安全帽的帶子纏在螺絲刀上,活像頂著金屬觸角的天線寶寶。她憋著笑遞過扳手,"要不咱們改行當管道工?"
工地主任的怒吼從三十米高的鋼架上砸下來:"又是你們!上周剛修好的液壓閥——"話音未落,李雨腳下的鋼板突然鬆動,整個人卡在通風管道口,兩條腿在半空晃蕩得像鐘擺。蘇晴情急之下抓起旁邊的水泥袋墊在他腳下,袋子"噗"地噴出白灰,把兩人染成了雪人。
"我們在做結構穩定性測試!"蘇晴頂著滿臉白灰胡說八道,"這個姿勢能檢測管道承重極限!"主任眯眼打量這個"人體壓力計",李雨的眼鏡片在粉塵中頑強地反著光,活像兩個微型探照燈。
布滿青苔的通風管道像巨獸的腸道。李雨舉著探照燈往前爬,安全帽在管壁上磕出沉悶的回響。蘇晴在後麵拽著他的腳踝,突然"哎呀"一聲:"我好像坐到老劉的午飯了!"掏出的飯盒裡,醃黃瓜和螺絲釘親密無間地泡在醬油裡。
"第十七米。"李雨在管壁上刻下記號,鏽渣簌簌落進衣領。光束忽然掃到前方凸起的金屬盒,盒蓋上結著層淡藍色冰晶——這場景讓他想起食堂冰櫃底層的陳年油條。蘇晴用扳手輕敲盒蓋,《四季歌》的旋律在管道裡撞出回音。
盒子彈開的瞬間,陳年的機油味混著墨香撲麵而來。泛黃的實驗日誌躺在絨布上,1999年4月7日的記錄被淚痕暈染:"今日在第七齒輪軸心埋下真相,待小星成年時......"夾頁裡的照片上,路雲抱著五歲的路晚星站在摩天輪骨架前,安全帽上畫著歪扭的櫻花。
"看背麵!"蘇晴突然驚呼。照片背麵用紅筆標注著精確坐標,數字指向醫務室窗外的老槐樹。李雨轉身時撞翻工具包,螺絲釘滾進管道深處,在金屬表麵敲出摩斯密碼般的節奏。
醫務室的消毒水味被突如其來的鬆香攪亂。路晚星盯著泛黃的照片,指尖撫過母親安全帽上的塗鴉:"這是她最後一個生日禮物。"她忽然劇烈咳嗽,震得輸液架上的吊瓶叮當作響。李雨慌忙去扶,卻碰翻了診療車,棉球滾落間露出半截生鏽的鑰匙。
蘇晴用鑷子夾起鑰匙:"和摩天輪控製室的鎖孔匹配!"三人轉頭望向窗外,二十年未動的巨型齒輪正在暮色中泛著冷光。路晚星忽然撐起身子,留置針膠布下滲出淡紅血絲:"帶我去。"
夜色中的工地像沉睡的機械獸。李霜貓腰鑽過警戒線,運動褲勾住鐵絲網扯出個星星破洞。他舉著從食堂偷來的長柄湯勺充作探雷器,勺頭突然吸在鋼架上——"臥槽!這玩意帶電!"
"那是磁鐵效應!"蘇晴憋著笑遞過絕緣手套,"你物理課都在夢遊嗎?"李霜訕訕地撓頭,安全帽歪成了滑稽的船形帽。路晚星坐在輪椅上,月光把她蒼白的臉鍍成銀質麵具,唯有眼底跳動著微光。
控製室的鐵門結著蛛網,鎖孔裡塞著1999年的口香糖。李雨用鑷子夾出膠狀物時,蘇晴突然掏出酒精棉:"需要消毒嗎?這可能是路阿姨的......"話音未落,李霜已經用湯勺柄捅開了鎖,門軸發出的呻吟驚醒了配電箱裡的老鼠。
"看這個!"路晚星的聲音帶著罕見的顫抖。布滿灰塵的控製台上,褪色的貼紙拚出"小星七歲生日快樂",旁邊是用螺絲帽擺成的笑臉。李雨按下總閘的瞬間,整座摩天輪發出轟鳴,二十年未亮的彩燈次第綻放,在夜空中織出巨大的光之繭。
齒輪咬合的聲響中,第七個座艙緩緩升至頂點。透過積灰的玻璃窗,可見艙底用熒光塗料畫著箭頭,筆跡與實驗日誌如出一轍。李霜突然指著操作台下的暗格:"這有東西!"
生鏽的鐵盒裡躺著支老式錄音筆,按鍵上的貼紙已經卷邊。按下播放鍵時,電流雜音裡浮出路雲沙啞的哼唱,正是那首未完成的《四季歌》。"小星,等春天第七次......"錄音突然被刺耳的警報切斷,隻剩急促的呼吸聲在控製室裡回蕩。
路晚星忽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漏出的血珠滴在操作台上,與熒光箭頭重合出詭異的圖騰。蘇晴翻出診療包時,李雨發現暗格深處還有本防水日記——1999年4月7日的最後一頁寫著:"真相埋在第七圈年輪下,但春天遲到了二十年。"
窗外突然傳來保安的手電光,三人慌忙躲進座艙。李霜的湯勺卡在艙門縫裡,在夜風中叮當作響,活像個自作聰明的警報器。當摩天輪開始轉動時,二十年塵封的往事隨著齒輪的咬合聲,正在月光下悄然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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