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房間,身材高大的男子端坐在上首。
臉龐隱沒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是一身氣質任何人看了都得說一句人中龍鳳。
杜襲一身青衫,立在身側,一言不發。而堂下一名年輕男子正彎腰彙報著四皇子和白昭今日在墨竹軒的一切情報。
良久,男子彙報完畢,抬頭敬畏的看了一眼上首端坐的青年,見杜襲衝自己點了點頭,恭敬一禮,無聲退下。
抬頭之際,這男子赫然是在墨竹軒的時候站在薑鴻君身後的長安才子,劉通!
可憐薑鴻君辛辛苦苦,麗妃還搭上自家產業,拉攏的才子,都歸於這神秘青年麾下。
關鍵是這薑鴻君還蒙在鼓裡,喜滋滋的樂在其中呢。
青年虎口布滿細繭的右手把玩著一枚環龍佩,靜默無聲。
杜襲站在一旁隻覺得這青年的威勢與日俱增。
雖未出言,卻帶著深深的壓迫感。
片刻,青年疑惑的聲音響起:
“杜襲,你說,這詩,是白昭作的嗎?”
杜襲躬身一禮,恭敬開口:
“主上恕罪,屬下對這位白世子,也不是很了解,可是據傳言,這位白世子是個紈絝。
當然這隻是傳言。
可是屬下根據這白世子前幾次的表現,推測這位白世子要麼就是隱藏極深,要麼就是背後有高人!
屬下傾向於後者。”
青年聽完,無聲的搖了搖頭,發出一聲輕笑,左手食指淩空點了點杜襲道:
“嗬,你呀,這是把我當做乾皇了?
如此拍我馬屁,沒意思了啊!”
青年雖表麵上責怪杜襲,可是聲音卻帶著輕快和調侃的意味。
顯然也是個口嫌體正直的角色。
杜襲故意表達錯誤的觀點,這是凸顯自己主上的智慧呢,杜襲年不過三十六,卻已經深諳此道了。
為人麾下,自然不能表現的太聰明,不然主上怎麼產生智商優越感?
但也不能太蠢,太蠢會失去價值。
一個愚蠢的屬下,就算靠溜須拍馬得到上位者的喜愛,真到利益取舍的時候,必然是被舍棄的那個!
這其中的度,杜襲把握的非常好。
青年自然知道杜襲是在溜須拍馬,不過用這種方式,青年不討厭罷了。
青年不待杜襲出言繼續輕聲道:
“這白昭,以我來看,絕對是個隱藏極深的。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嘖嘖,妙極,妙極啊!
隨口吟誦便是千古名句,武道修為也是二品,這白昭藏的可真是深啊,如此人傑,卻不能為我所用,我心甚痛啊。
若他不是白家世子,我倒是能同他把酒言歡,談論風月雅事!
他是白家人,白家都是忠君愛國的好臣子啊,他同我注定不是一路人!
那就隻能請他去死了。
這般天驕少年,卻是可惜了。”
青年長歎一聲,帶著深深的惋惜。
杜襲一言不發,他知道青年不需要彆人認同或者反駁他的話,他隻是感歎一下,僅此而已。
“吩咐下去,讓那些我們安插在薑鴻君手底下的文人才子散布謠言。
就說白昭欺人太甚,不顧交流會近在眼前,脅迫四皇子打傷衛錚,好好加深一下白昭和我那好四弟的矛盾。
畢竟,他們不鬥起來,這戲可不好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