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因大皇子薑卓安自刎而昏迷了一次之後,乾皇薑千秋難得了遵從了一次醫囑。
沒辦法,短短半月,這位年不過四十的帝王滿頭烏發便掛上了霜華。
再不休息休息,隻怕是要油儘燈枯了……
所以,近些日子他都是將手頭堆積的政務交由薑無雙帶著裴麟淵這個大乾新貴處理。
而他自己則是提前過上了退休生活。
大乾皇宮,禦花園
被眾多奇花異草包圍的花亭中,乾皇披著玄黑燙金龍紋鶴氅,手捧著一天青色琉璃茶盞,靜坐賞花。
茶桌一角擺放著鎏金獸首博山爐,縫隙裡鑽出絲絲縷縷的淡薄香霧,是清雅潤肺的鵝梨香,在四周空氣裡氤氳浮動。
時值初冬,滾燙的茶水冒出一綹綹雪白霧靄。
繚繞的煙氣裡,薑千秋身上卸去了平日裡的威嚴,隻剩下優雅和淡然。
嗯,看起來就像個正在喝下午茶的貴族帥大叔……
這是白昭遠遠看到這一幕,最直觀的感受。
“你小子今日怎麼主動來見朕了?”
乾皇看著被小太監引至花亭外的白昭,眼神略有詫異。
「這小子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此番進宮,隻怕是有事求朕呐……」
見白昭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先行恭敬的行禮問安,薑千秋心裡立即有數了。
揮了揮手,屏退左右。
乾皇用略帶一絲嫌棄的語氣招呼他:
“行了,平身吧~咳咳……裝模做樣,現在沒有外人了,有什麼事求朕,直說吧~”
“嘿嘿,陛下慧眼,那臣就直說了?”
意圖被識破,白昭也懶得裝了。
他就知道。
像乾皇這種老狐狸,那眼睫毛都是空的,想要哄騙他,得九真一假才成。
“嗯……”
啜了口茶水潤喉,乾皇微微頷首示意白昭可以開始了。
“陛下,您想在大乾輿圖上多塊地不?”
白昭零幀起手的問話,直接打了乾皇一個措手不及。
但他終歸是位城府極深的帝王。
聽到白昭這話,他隻是摩挲著茶杯紋路的手指一僵,眸光沉了沉,除此之外,就再無異樣表現了。
見此,惡趣味的白昭臉上難免有些失望之色,
“……你想要調兵令?”
無視了白昭的惡趣味,老謀深算的乾皇僅僅是沉吟了數息,便不答反問道。
“陛下果然英明神武,臣佩服!……”
白昭心悅誠服的拍著馬屁。
該說不愧是玩弄權術的頂級大佬嗎?
僅僅通過他的一句話,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推測出了他的意圖。
和這種人比,他果然還是太嫩了。
“嗬嗬……這並不難猜。”
乾皇見白昭服了,略有些得意的撫著胡須。
顯然,被白昭這種人中龍鳳奉承,他還是很受用的。
“行了行了……你想帶兵攻打何處?”
擺了擺手,打斷了白昭滔滔不絕用來麻痹他的彩虹屁,乾皇正色問道。
戰爭之事無小事。
打仗,打的是人命和白花花的銀子。
他當然要鄭重對待。
“西域,樓蘭!”
目標做不得假,白昭選擇坦言相告。
“哦?……樓蘭?這是為何?”
乾皇的語氣有些迷惑。
樓蘭他有印象,可這個國家在西域腹地,就算是打下來也沒什麼大用啊。
所以他有點沒搞懂,好端端的白昭為何突然要攻打西域的一個小國。
事情發展到了關鍵節點。
目標做不得假,動機卻是大有文章可為。
“陛下您有所不知……”
白昭快走幾步來到花亭中,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張輿圖攤開在茶桌上,
“您看,這份輿圖是「草蛇」成員繪製的西域礦產分布略圖……”
「草蛇」組織,乾皇也擁有支配權。
這是白昭近期才從白淵的那封家書中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