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原為大乾肅州當地有名的百年世家。
而現在,則是炎國數一數二的頂級權貴,真要類比的話,倒是和白家在大乾的地位差不多。
許家老爺子許半城,當年是第一個舉全族之力加入大炎開國之君澹台烈造反陣營的人。
既出錢又出力,他為炎國的建立可謂是立下過汗馬功勞。
所以,許半城後來得以受封異姓王——忠勇,還是世襲罔替的實權異姓王。
有彆於澹台烈。
世家出身的許半城對權力並沒有太大的執念,他也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
所以,在炎國建立以後他便急流勇退,直接讓位於大兒子許騰,讓許騰去接手邊關的八萬大軍。
而他自己,則是待在西涼頤養天年,提前過上了養老的清閒日子。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很正確。
比許半城沒大幾歲的澹台烈,因為早些年在戰場上落下的暗傷頗多,又勤於政事。
所以隻做了十餘年皇帝,便舊傷複發,一命嗚呼了。
最終隻留下澹台明這麼一條血脈。
再後來,樓蘭人和澹台家鬥智鬥勇,狗腦子都快打出來了。
而他許半城則可以憑著手中的八萬精兵,穩坐釣魚台,待價而沽。
兵權在手,兩邊都不敢得罪於他。
不但如此,雙方還都要想辦法拉攏他許家。
故而哪怕如今西涼城的局勢可以稱得上一聲緊張,他許半城也依舊可以休閒的釣釣魚,逗逗鳥。
日子過得那叫一個瀟灑滋潤!
但是,他這份瀟灑的日子,如今卻是過到頭了……
九月廿四,忠勇王府。
今日天氣不佳,昨夜那場驟雪雖短暫停歇了下來,但天空還是陰沉沉的一片,令人瞧著無端端有些壓抑。
“咕嚕咕嚕……吐……”
午時剛過,用完午膳的許半城端起一杯參茶漱了漱口。
抬頭瞅了眼,他當即決定小憩片刻。
沒辦法,他今年已經六十多了,而這人一旦上了年紀,就容易犯困。
哈欠——
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一身錦緞棉衣的許半城剛漫步至門口,就碰上了府裡的管家。
“老爺,府外有位客人來訪,其人聲稱是十三皇子府上的,並且非要老爺您親自去見一麵。”
管家恭敬行了一禮後,如實稟報道。
“澹台燼?”
許半城微微一愣,隨後便若有所思喃喃自語道:
“他府上的人來找老夫做什麼?還非要老夫親自出麵?”
府上老二家那個麒麟兒,近期和這澹台燼走的挺近,這個許半城知道。
但他許半城和澹台燼這小輩可向來沒什麼交集啊,莫非是麟嘉……
念及此處,他那對剪裁得體的花白眉毛立時一皺,心頭忽然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由於心中著實有些發慌,故此他眼下也顧不得拿捏姿態了,直接命管家扶著他匆匆趕至府門前。
然後,他一眼便看到了圍觀百姓正中地上,靜靜躺著的那塊刺眼白綢。
眼前忽然有些發黑,腿也有些邁不動了。
心中不祥預感達到頂點的許半城,忽然感覺自己心臟像是被人用力捏了一下!
張了張嘴,發緊發乾又發癢的喉嚨,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許老王爺,我家殿下讓小的來送麟嘉公子回家了……您節哀……”
澹台燼的下屬走到他的身邊,哀聲吐出的話語,猶如一道晴天霹靂,一字字砸在他的腦門上。
預感被證實了,許半城胸中猛的一痛!
“你……噗!”
話未出口,一口腥臭的鮮血便當先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