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前在大炎時,白昭確實承諾過會托舉裴淵麟做個千古明君。
但此一時,彼一時嘛!
那會兒裴淵麟可以說是根正苗紅,板上釘釘的下一任大乾之主。
可誰讓如今半路殺出個薑無雙呢?
白昭才剛享受完人家的服務,若是轉頭就支持彆人,那不是提上褲子不認人嘛~
當然,拋開這些不談,薑無雙的才能也確實比她這個弟弟要強出許多。
這話,白昭完全可以摸著良心說!
不過眼下他摸不準裴淵麟究竟是猜到了什麼,還是單純想找他拉票,故此隻能不動聲色反問道:
“好端端的提這個作甚?”
“當今朝堂,左右雙相都是你的依靠,你的幾個兄弟,如今也沒剩啥了……”
“怎麼,你還擔心薑鴻君那小子搶你的皇位?彆鬨了好吧~”
裴淵麟眼見白昭對他的問題避而不答,一直顧左右而言他,心下微沉,語氣也下意識的帶上了幾分偏執。
“可是相較於這些,我還是更想要白大哥你的支持,這對我很重要!”
白昭聞言,眉頭頓時不適蹙起。
這話怎麼聽著怪怪的,好像有些……曖昧?
嘶,這不對吧!
對上裴淵麟那炙熱莫名的雙眸,白昭身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但他轉念一想,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裴淵麟又不是薑伯賢那娘娘腔,好端端的乾嘛想背刺自己啊!
不可能,不可能!
自~己~嚇~自~己~
在心裡自我安撫了一番,白昭麵對桌案對麵這小子期盼的目光,隻能乾笑著旁敲側擊問道:
“額,我能問問為啥嗎?”
“這不是很明顯嗎?”
麵對這個問題,裴淵麟一臉理所當然的反問道:
“白大哥,你是我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知心好友,教我良多。”
“而白家,那更是我大乾的鎮國柱石,定海神針!於情於理,我都應該爭取白大哥你的支持吧?”
裴淵麟給出的理由正的發邪,白昭一時之間還真特麼想不到該怎麼反駁。
於是,他隻能端起酒杯飲了一杯,用以拖延時間思考托辭。
啪!
酒杯放下,白昭想到了!
“可我記得,你之前不是說要做一片乾淨的雪花嗎?怎麼現如今這麼在意權勢?”
“嗬嗬……”
裴淵麟一聲苦笑,也陪著飲了一杯。
隨後,當著白昭的麵,他突然扯開衣襟,露出了心口上那道明顯的劍創!
“白大哥,你看!”
他指著那道脫痂不久的粉嫩傷疤,語氣涼薄中帶著些許自嘲。
“這道傷疤,就是我為自己的天真所付出的代價!”
“那一日,父皇派他來接我回京……”
“我明明已經說了,他想要皇位,我可以遠走他鄉,隱姓埋名,將皇位讓給他,我們皆大歡喜……”
“可換來的結果呢?”
“當胸一劍,痛徹心扉啊!”
話到此處,裴淵麟又自斟自飲了一杯,卻因喝的太急而咳嗽不止!
“咳咳咳……謝謝白大哥。”
接過白昭遞來的帕子,他道了一聲謝,旋即滿眼無奈的又道:
“從那時起,我便突然明白一個道理,這世間不由已之事太多了,我縱使躲的了一時,也躲不過一世!”
“我不想做皇帝,但世事卻推著我往前走……”
“正如我不想殺他,可怎奈何我不殺他,他便要殺我呢?”
“白大哥,你說……我錯了嗎?”
白昭聽了這些話,眼底也是難掩複雜。
親自為裴淵麟倒了一杯,白昭衝他舉杯示意,待兩人放下酒杯後,這才拍了拍他肩膀,溫聲道:
“你沒錯……求活是人類的本能,這怎麼能說是錯呢?”
“當然,或許那人也沒錯。”
“他其實也是個可憐人~無辜被當做替身,十幾年來,受儘白眼,他隻是太缺乏安全感了,所以才會不相信任何人……”
“淵麟,看開些,都過去了~”
白昭聽薑無雙說過這事。
眼見當下裴淵麟說起那人時滿眼仇恨,他隻能如此勸慰,也好讓這小子心裡好受一些。
卻不料,裴淵麟聽了這話後,眼神確實變得柔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