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了，總歸是心安一些。
而且……
想到自己出發前才降生的兒子，還有溫柔賢淑的妻子……
張猛不自覺的咧開嘴角。
家人，永遠是在外遊子心靈的港灣。
他老張家，總算是有後了！
……
……
咯吱咯吱——
腳下積雪被軍靴踩實，張猛往大營方向走著，突然，一道童聲喚住了他。
“是…張大叔嗎？”
“嗯？”
張猛循聲望去，卻見旁邊一戶臨街的鋪子門扉半開，露出一顆吸著鼻涕的小腦袋。
“是你？小…小煤球是吧？”
張猛笑了。
這小家夥他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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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前天晴，這小家夥一直在營房附近鬼鬼祟祟的轉悠，讓斥候抓了去。
張猛一問才知，這小家夥是想參軍……
“小蘿卜頭一個，年不過十二，你參什麼軍，回家去回家去……”
當時，張猛是這樣說的。
而這小煤球的回答，卻讓他沉默。
“當了兵，就不會被郡守大人欺負了。”
“爹爹沒了，爺爺年紀也大了，實在交不起「孝敬」了……”
小小年紀就如此懂事。
而這般成長的代價，可都是拜範建這個父母官所賜！
……
念及此處，張猛眼中不可遏製的湧起一陣殺機！
狗東西，當殺！
不過現在還不能動他。
張猛無奈隻得斂下殺意，努力揚起笑臉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嚇人。
“小煤球你喚住叔叔有什麼事嗎？”
“大叔你等等……”
小煤球說著，匆匆跑回屋裡，然後又捧著什麼噠噠噠來到張猛麵前，獻寶似的攤開手。
“給你這個！大叔你還沒吃呢吧？”
是兩個熱騰騰的大包子！
滿是凍瘡的小手上，白嫩嫩的包子冒著熱氣，看著就香。
張猛怔了怔，突然想起這小家夥的爺爺就是以賣包子為生。
隻是如今老了乾不動了，才關了鋪子。
“你小子……”
張猛眼見小煤球滿臉討好，心中好笑又心酸。
這小家夥，怕不是打算用這倆包子「賄賂」自己，讓自己破例收他入伍？
搖了搖頭，張猛抬手準備接過這兩隻包子，不打算拒絕這孩子的好意。
這孩子心思重了些，但是個好孩子。
不過這時，鋪子門口卻突然出現一名拄著拐杖的半瞎老人。
“小煤球，快回來！”
他沉著臉急聲喊，又轉頭朝張猛諂媚的笑。
“這位軍爺，這孩子不懂事，您彆跟他一般計較……”
這是……把他當做範建一般的人了啊……
張猛心下沉默，也沒辯解，隻抬手摸了摸小煤球兒的腦袋。
隨即，接過包子的同時，推著他回了爺爺身邊，然後轉身離去。
……
“爺爺，我都說了，張叔是好將軍，他和那些壞人不一樣的……”
“什麼好人壞人！你懂個屁！爺爺還沒死呢，家裡還輪不到你來扛！”
“哎呦，爺爺彆打，我知道錯……咦，是銀子！”
“……”
自孫子後衣領落下的銀子，讓老人瞬間沉默。
吃包子給銀子的軍爺……
可不多見！
但他還是揚起嗓子，高聲喊道：
“軍爺！你的銀子落下了！”
“這是包子錢！”
張猛頭也不回的高聲回。
“這這……太多了啊！”
“老丈，小煤球兒是個好孩子，你若嫌多，便算作本將提前發放的軍餉吧！”
說著，張猛加快腳步，幾步便沒了蹤影。
奉天城地廣人稀，但這裡的百姓，卻是民風淳樸，很有些可親……
張猛發誓，自己一定要儘自己所能守護這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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