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內,屬於阿米婭的氈帳中。
聽著營地外的狼嚎,這位脫胎換骨後膚如凝脂的天狼王女,不自覺就想到了長安那人。
木桌前,美人撐雪腮,眸光染燭火,長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大片光影。
“白昭……”
燈火幽幽,朦朧中,阿米婭似乎看到了那道替她挽發的清俊身影。
對於白昭,她的觀感很複雜。
說恨……
白昭在她成年禮上將她當做獵物,差點一箭射殺她,以及在長安東郊獵場害得她無法替兄長當場報仇……
有這些過節在,阿米婭本也該恨!
可是……
山洞中,他徹夜不眠,為高燒的她擦拭身體……
聞人皇圖麵前,也是他及時出現,讓她得以幸免於難,沒有被滅口。
還有那幾乎算是白送的三滴心頭血……
這些事情的發生,又讓阿米婭想恨他都恨不起來……
甚至每每想到他,她就心亂如麻。
於是,阿米婭便隻能還衣斷情,儘量不去想他。
她本以為自己回了草原,兩人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有再相見之機。
可誰承想……
“唉~”
阿米婭重重歎了口氣,突然就產生了離開草原避世的念頭。
白昭在草原上大肆屠戮的事情,她當然知道,也很清楚這背後的原因。
大祭司在大乾屠城,人家報複上門,實屬天經地義。
可阿米婭畢竟是天狼帝國的人,更是天狼王女,骨子裡流著的,是草原的血。
她和白昭,兩人命中注定是對立的。
阿米婭若不想和白昭對上,那她就隻有逃!
逃的越遠越好……
嘩啦!
突然,帳簾被人從外麵掀起,一陣刺骨寒風襲來,打斷了阿米婭的思緒。
“父汗。”
看著深夜造訪的伊邪,阿米婭眼簾半垂,身也未起,隻不冷不熱的低喚了聲。
而伊邪對女兒這種疏離的態度也早已見怪不怪。
自顧自的抖了抖身上的雪,掩好門簾,他回身揚起一個和煦笑容,輕聲問:
“這麼晚還沒睡,在想什麼?”
“沒什麼。”
阿米婭搖頭,旋即開門見山問道:“父汗有什麼事,直說就行。”
伊邪的確是她的生父。
但她此刻心情不好,沒興趣和這個虛偽的男人繞彎子。
“嗬嗬……”
伊邪笑了笑,也不客氣,一屁股在阿米婭對麵坐下,搓了搓手,期待問道:
“阿婭,你和那姓白的小子,熟嗎?”
“嗯?父汗問這個,是想乾什麼?”
“是這樣,剛才那集結令你應該也聽到了,你祖父他決定,此次要親自上陣……”
“什麼?”
阿米婭一驚。
“祖父他都多大年紀了,身體也不好,這是戰爭,他怎麼能這麼兒戲?”
都說隔輩親。
頭曼這頭老狼對兒子凶狠,對她這個孫女倒是挺和善。
將心比心,阿米婭自然也和祖父頗為親近。
“誰說不是呢,可老爺子倔,你父汗我說話不管用啊!”
“你是不知道啊,剛才我和冒頓……”
“行了,這些無意義的話你沒必要再說,直說吧,你到底要乾嘛!”
阿米婭冷聲打斷伊邪那惡心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