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從遍體鱗傷,如同死狗一般躺在地上。
蘇永一眾人蜷縮在角落中瑟瑟發抖。
林王府當初有多輝煌,如今便有多淒慘。
蘇雲章對林王府已經不單單是失望,而是恨!
他恨這些禍國殃民,不拿百姓當人,視庶民如草芥的皇親國戚。
他這次也並不是對林王府趕儘殺絕,而是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有時候對於這些皇親國戚而言,死其實並不是最令人恐懼的,絕望的苟延殘喘才是。
“老兄弟。”
蘇雲章握著一旁花甲老匠戶的手,問道:“朕能到你家看看嗎?”
老匠戶激動萬分,但心有不忍,“陛下,寒舍簡陋,您......您還是不要去得好,草民怕臟了您的鞋。”
蘇雲章這個皇帝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令西山匠營的匠戶們心生暖意。
畢竟從古至今能深入匠營,體察匠戶生活的上位者,屈指可數,少之又少。
“現在朕臟得已經不隻是鞋。”
蘇雲章眉頭深鎖,掃視周圍文武百官,沉聲道:“朕臟得還有眼睛!”
文武百官聞言,紛紛低下頭。
他們心中問候著林王蘇雲從的祖宗十八代。
蘇雲從這次是真給蘇雲章找到了解除匠籍的機會。
隨後老匠戶在蘇雲章的執著下,帶著他和文武百官向不遠處的破敗土坯房而去。
老匠戶居住的土坯房,已經不能用破敗來形容。
滿是汙漬、凹凸不平的土牆,斑駁、搖搖欲墜的木窗和木門。
文武百官近距離望著四處漏風的土坯房,皆是麵帶無奈,甚至有很多人的眼眸中充斥著嫌棄。
因為他們府邸中的狗窩,都要比這土坯房豪華。
老匠戶上前推開“吱呀”作響的斑駁木門。
土坯房內不足十八尺見方,卻擁擠的擺放著三張高低臥榻,南牆邊有一座灶台,灶台之上擺放著粗製陶碗。
灶台下方有幾個竹筐,其中一筐內堆積著發黑的蘿卜,另一筐內裝著混有些許黑麵的麩子。
整間屋子內,除三張臥榻,一座灶台,和幾個堆積衣物與食物的竹筐外,便再無其他。
這便是一家匠戶生活棲息的地方。
這便是一家匠戶的一生。
蘇雲章走到灶台前,抓起一根發黑的蘿卜與一把混著黑麵的麩子,走到屋外,看向文武百官,沉聲道:“你們來告訴朕!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嗎?你們平日裡吃這些東西嗎!?”
文武百官望著他手上發黑的蘿卜與麩子,紛紛低下頭。
他們吃嗎?
他們府中的狗都不吃。
“葛洪!”
蘇雲章轉頭看向他,怒喝道:“你不是翰林院大學士嗎?你不是楚國大儒嗎?那你來告訴朕,匠籍不應該解除嗎?天下匠戶就應該過這樣的生活嗎!?”
葛洪顫顫巍巍的走出來,支支吾吾,“老臣......老臣.......”
他是真沒想到,西山匠營的匠戶們生活竟然如此淒慘。
林王蘇雲從被搞,真是一點都不冤枉啊,真是該死。
“怎麼?”
蘇雲章冷哼道:“那日你不是挺能言善辯的嗎?今日怎麼反倒成了啞巴!?你不是高談闊論士農工商嗎?你不是高談闊論祖製嗎?你不是大談特談儒道嗎?”
“你這當世大儒連匠戶們的生活都不了解,便極力阻止解除匠籍,你他媽的那些書,都讀到狗肚子裡麵去了嗎?朕也應該將你貶為匠籍,讓你也嘗嘗當匠戶滋味!”
此話落地。
葛洪人都麻了,急忙跪地叩首。
“陛下息怒。”
“老臣是真的沒想到,蘇雲從竟然會將匠戶們剝削如此!”
“老臣也是為陛下為朝廷著想,老臣沒有惡意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