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蓉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才勉強起得來身,方能夠走動幾步,便不耽擱,也不帶下人,孤身一人又來到民豐樓。
掌櫃的眼巴巴盼了他快兩個月,才望見他來,忙迎出來,熱情道:
“蓉大爺來了,今兒是怎麼安排?還是上那些酒菜?”
賈蓉笑道:
“就還是那些,隻是今兒就我一人,薔哥兒沒來,未免無趣,掌櫃的忙完了,不妨一塊兒來吃用些,咱們說說話。”
掌櫃心中一喜,忙道:
“蓉大爺抬舉,待小人忙完了,一準上去給您敬酒。”
兩人寒暄幾句,賈蓉也不在這門口多說,徑自上了二樓包廂,待小二送了酒菜來,略略動了幾筷子,便沒了胃口,隻將那酒,一杯杯的往嘴裡灌。
約莫喝了三四兩,便見那掌櫃的推門進來,手裡還端著一道菜,笑道:
“這菜是廚子才弄出來的,蓉大爺倆月沒來,許是還沒吃過,帶來您嘗嘗,好壞給兩句話。”
賈蓉哪裡還有心思研究什麼新菜,隨意敷衍兩句,便壓低聲音道:
“刁掌櫃,這樓裡上回的弄的新酒,不知還有沒有?”
刁掌櫃一怔,詫異道:
“自然還有,那酒到今兒還沒弄明白呢,蓉大爺問這做什麼?”
賈蓉便道:
“既如此,請掌櫃的將那新酒饒我些如何?”
刁掌櫃大搖其頭,連道:
“不可不可,那酒是能喝死人的,如何能給你,蓉大爺若想喝酒,樓裡倒還有兩瓶南柯夢。”
賈蓉雙手用力按在膝上,扯著嘴角強笑道:
“我豈不知那酒不能喝?難道還能自己拿去喝了不成?你又怕個什麼?”
刁掌櫃隻是不應,賈蓉求懇了半晌,又道:
“那酒不是說要在林叔叔回京之前弄好?如今外頭可都說林叔叔將要回京高升了,刁掌櫃難道不急?你將那酒勻我些,我也找幾個常飲酒的朋友幫忙看看,說不得便有什麼門道。
到時候若是成了,刁掌櫃在林叔叔麵前得個體麵獎賞,我也好求林叔叔賞我些前程,豈不兩全其美?”
刁掌櫃聞言,方才半信半疑道:
“果真如此?”
賈蓉見將其說動,賭咒發誓一番,刁掌櫃又要賈蓉寫下字據來,寫明是賈蓉強要那新酒去,賈蓉哪裡敢將這事留得字跡下來,連連推托,隻道:
“便是鬨出什麼事來,終歸不與你相乾便是,還立什麼字據?”
刁掌櫃苦笑道:
“蓉大爺此時說這話,我自是信的,隻是同一件事,一時又有一時的說法。
若是這酒被蓉大爺帶出去,倘若一時有個什麼差錯,叫人偷盜了去,喝出事來,到時候官府追查到樓裡,屆時便是蓉大爺站出來作保,隻是沒有文字,官府也未必肯信。”
賈蓉見說不動,便又拿著自己寧國府的身份威逼利誘一番,孰料刁掌櫃竟咬死了牙不鬆口。
賈蓉躺在床上想了快兩個月,早就定死了決心,哪裡肯空手而歸,沒奈何,隻得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