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衡也並不介意兩人口中那“奉命”二字,本來他也沒有推手下人去背鍋的習慣,隻是點點頭道:
“既然來了,就入軍吧。”
說著便抬腳就往帥帳那邊走,看都不看李禾等人一眼。
李禾等人一時起也不是,跪也不是,又見這支中軍騎兵來勢洶洶,心中暗暗叫苦,隻道林思衡此前既收了禮物,如何竟翻臉不認人了。
眼見林思衡腳步不停,李禾一咬牙,到底還是帶著眾人起身,快步追上去,殷勤的在眾人跟前帶路。
及至帥帳,李禾親自掀開帳篷,待林思衡抬腳進去,邊城等幾個隨從也緊隨其後,便也要抬腳往裡走,卻直接被胡琿潘功兩人擠開,李禾也隻咬咬牙,並不敢爭。
等林思衡在帥帳坐了,李禾又殷勤的將軍中名冊文書取來,旋即便躬身立在堂下,等候吩咐。
林思衡接過名冊一看,便皺了皺眉頭,左掖在蘇門山一戰,兵敗如山倒,死傷慘重,回京後又受柳芳牽連,原本該有三個參將,現在隻剩李禾一個,其中各級軍官,大多也隻剩下三五成。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殘兵”。
懶得再看,直接將名冊丟開,徑自對李禾發問道:
“軍中尚有多少士卒?”
李禾忙道:
“回伯爺,軍中步騎尚有一萬八千人。”
林思衡聞言隻冷笑道:
“果真如此?若少了一個,我拿你兒子來填!”
李禾見其果然來者不善,又害怕被柳芳牽連,愈發惶恐不安道:
“伯爺容稟,因蘇門山一戰,軍中士卒多有逃散未歸,名冊上雖還有這些人,隻是...隻是恐有些缺額。”
冷哼一聲,那些士卒究竟是逃散,還是原來就被柳芳吃了空餉,林思衡如今也懶得計較,繼續問道:
“聽聞李將軍是跟著柳芳南下的,原來是個遊擊,敗軍之際,竟還能升個參將,可見李將軍該有過人之處,不知李將軍有何功勞?總不能是跑得比彆人快些?”
胡、潘兩人聞言嘿嘿直笑,李禾麵色有些蒼白,嘴唇哆嗦幾下,艱難道:
“蒙伯爺垂問,下官是敗軍路上,因一路收攏逃散士卒有功,又尋回了些糧草馬匹,五軍都督府議罪之時,因卑職並無大錯,方才叫臣升了參將。”
林思衡瞧他一眼,不置可否道:
“你之前管的什麼?”
“回伯爺,卑職管的軍中兩千騎兵。”
林思衡隨意的點點頭,伸手指指潘功道:
“從今日起,左掖所有騎兵,由潘將軍來管,汰弱留強,仍以兩千之數為準。”
潘功得意的搓搓手,隻覺好像來投左掖也不差。李禾聞言張了張嘴,低聲道:
“這位潘將軍,並非我左掖將領,卑職也不曾見有公文調潘將軍過來,隻怕於製不合。”
林思衡看他一眼,平淡道:
“潘將軍之事,我自去與陛下和馮將軍言語,不勞李將軍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