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總督早知他正為林如海遇刺一事而來,聞言也不意外,隻歎息一聲道:
“卻不曾有,據說林大人是受了些傷勢,靖遠伯放心,林大人吉人自有天相。”
林思衡手上一緊,抿了抿嘴唇,應了一聲,躬身行了一禮道:
“晚輩還有事,不多留了,請胡總督與些精兵強將於我使喚,晚輩必有厚報。”
胡總督忙道:
“靖遠伯放心便是,既有陛下的旨意在,老夫怎敢敷衍怠慢。”
...
“大人,林禦史遇刺這還沒幾天,這位靖遠伯就已經到江南了,還帶著調兵的文書,隻怕是來者不善。咱們果真要配合?”
胡總督扭頭瞧了自家幕僚一眼,沒好氣道:
“不配合又能怎樣,我這總督怎麼來的,你不清楚?既然他有陛下的手書,我還能還能拒絕不成?
哼,來者不善,他是要去尋鹽商的晦氣,跟我有什麼關係?”
那幕僚連連躬身稱是,擦擦額頭的虛汗,偷偷抬眼一瞧,暗示道:
“那幾家鹽商,到底有些關係,也送了些孝敬銀子,咱們要不要提醒一聲?”
胡總督一口喝乾杯中的茶,略沉默片刻:
“不必,林大人遇刺,靖遠伯要動兵,又有陛下的意思在,隻怕少不得要掉幾顆腦袋,他年輕氣盛,願意得罪,就讓他得罪去吧,咱們不摻和。
鹽事一時半會兒還離不開這幾家鹽商,他總不能把人全殺了,隻要本督還在這裡,就算本督不說話,也少不了那份銀子,眼下還是陛下的旨意要緊。”
那幕僚便點點頭,正要出去辦事,又被胡總督叫住:
“慢著,甄家那頭,等過兩天,安排人去打個招呼......”
...
幾人既得了許諾,也不知胡總督的話幾分能信,眼下也隻得如此,沉默的出了大營,林思衡低低的歎了口氣,自他離京至今,已有四日,師父林如海居然毫無消息,死活不知,實在叫人心頭不安。
邊城見他情緒不好,便上前道:
“公子一路南下,日行數百裡,眼下已至江南,可要休息片刻?”
林思衡扭頭望去,連他一起,也隻有六人還在,其餘人路上都掉了隊,眾人麵上無不滿是疲憊之色,灰塵在臉上頭上都結成了土痂,溫言道:
“諸位隨我南下,晝夜不停,其間百般辛勞,我林思衡銘記於心,隻請諸位再撐一撐,待大事抵定,必有厚賞!”
眾人雖已累的快要直不起腰來,卻也沒有多加抱怨,他們既是親兵,平日裡拿的銀子又足,這時候便沒有畏難怕累的道理,因而也都強打起精神來,跟著林思衡繼續動作起來。
幾人正要繼續往揚州去,行至岔路口上,林思衡忽然勒馬停駐,略作思量,等邊城朝他望來,便低聲道:
“胡總督這裡都沒有師父的消息,你說,揚州城裡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