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得了黛玉回信,兩人將心意說開。
沒過幾日,林思衡便大搖大擺得親自拎著兩隻大雁,送到隔壁院兒裡去,引得林府眾人側目而視。
要說起來,這該是媒人乾得活,但反正都在一家住著,就隔著幾步路,又何必廢那個事呢?
眉姑娘自打被林思衡請托買了兩隻大雁,整個人一下子就喪氣許多,雖還時不時往林思衡麵前去打轉,也不再比先前來的殷勤。
“今兒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沒往那邊去?”
管家媳婦兒詫異得瞧著正在自己屋子裡坐著發呆的眉丫頭,略有些戲謔的發問,眉姑娘白了自家嫂子一眼,有些頹喪道:
“去有什麼用?我便是一天到晚在他眼前站著,他也不曾多看我一眼,你沒見前兩天都提著大雁去提親了?一腔心思都隻在我那好堂妹身上。
況且他既拿了那話來點我,我雖有神女之意,奈何襄王無情,雖情願舍了這臉皮,終無半點成效。”
管家媳婦兒聽著卻一樂:
“這我可也沒法子了,你求著我要我將那院兒裡的事交托給你,我可是照著做了,偏你自己沒能耐,銀子我可是不退的。”
說著又湊到跟前,壓低聲音道:
“那靖遠伯真就是個不好女色的人物不成?莫不是當著老爺的麵,裝裝樣子?要說起來,以咱們旁支的身份,是不好指望伯府正妻的位份,這話雖不好聽,可也是實情。
你既甘願隻要個妾室,長得又好,主動往貓嘴裡跳的魚,他都不肯吃?這話我卻不信。”
眉姑娘聽著這話,神情卻愈發愁苦:
“我又何曾貪心奢望過什麼,本就不指望真就那樣的命數,隻是他看我的眼神,分明與看待路人無異,連他身邊那幾個丫鬟,我也不能比。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日回來,甚至都已記不得我了。罷了,想來終究強求不得,如今後退一步,尚且還能留三分顏麵,若再不知好歹,隻怕真就要遭人厭棄了。”
管家媳婦聽著咂咂嘴,神情也有些憐憫,開口安慰道:
“算了算了,總歸沒緣法的事情,該認就得認。況且若叫我說,不過是五六年前見過一回罷了,連話也不曾說過兩句,你雖是一時不舍,也未必真就情根深種,不過一時看不開罷了。
待天長日久了然也就是那麼回事兒。我聽說四老爺不是已經在幫你擇婿?據說還是個舉人老爺來著,雖不能跟靖遠伯爺相比,也算良配了。
咱們女兒家,這種事臨到頭上,有時候也總得學著知足。”
眉姑娘卻愈發覺得苦澀難言,將頭往自家嫂子懷裡一埋,到底止不住的流下兩行眼淚來,哭泣道:
“難道我的命果真就半點也改不得?偏偏堂妹就有那樣好的命數?我不甘心呐嫂嫂!”
...
眉姑娘如何愁腸婉轉,自是她自己的事,林思衡卻懶得去管,他有另一樁事要愁:
自打那對大雁送過去,黛玉忽然就開始躲著他了,竟已有數日不曾打過照麵。
但好在雪雁是個懂事的,隻用了一包炒栗子就給收買了:
“姑娘說了,按著規矩,定了親的男女,本就是要避嫌的,省得被人說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