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她也知香菱憨愚,能得一份寵愛,倘若不去計較什麼名分,也實在可稱得上是好歸宿,自此便也將要為香菱贖身的念頭淡忘了,隻笑著應道:
“香菱這孩子性子太蠢笨,能得伯爺恩寵,已是福分,豈敢再奢望富貴?隻叫她平安無事便可,如今雖不能得知老爺下落,不得團圓,我也沒什麼好再奢求的了。”
嬌杏見她提起甄士隱,便忙安慰幾句,說了一陣,見有下人來傳話,說雨村尋她,便忙起身,不敢耽擱,臨了才拉著香菱道:
“本該稱姑娘一句‘小姐’,隻是不敢折了老爺的官身,也隻得托大,喚你一聲妹妹。
你我兩家既有這樣的緣分,往後同在京師裡,自該多來往才是,倘若生疏了情誼,豈不可惜,往後若得空,便來尋我說話,或是我來見你,你可不能推拒。”
香菱如今的身份要說起來,其實與嬌杏已不大對等,但香菱本身也不大在意這些,見嬌杏言辭親和,不疑有他,也連連點頭應下。
嬌杏便也顯出幾分喜色,不再耽擱,跟著雨村又往往西府裡去。
待嬌杏走後,封氏麵上的笑意略淡了些,拉著香菱說話,提點了幾句叫香菱要注意身份,香菱懵懵懂懂的點頭應下,卻並不往心裡去。
封氏見此一歎,笑著搖搖頭,也不再多說什麼,放香菱去尋她的好伯爺去了。
等香菱找來,林思衡將香菱攬在懷裡溫存一陣,笑問道:
“你娘親見了那官太太,可提點你什麼沒有?”
香菱憨憨搖頭道:
“我娘見了她,也隻是一通感慨,說了許多好話,聽說那位賈大人要升官,我娘也很高興呢。倒是提了一句叫我注意些身份,爺,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叫我不要跟嬌杏夫人來往嗎?”
林思衡輕輕搖頭,他自然不覺得香菱身份比那嬌杏低了什麼,玩笑道:
“我知道了,你娘這是在提醒你,你和晴雯都是爺的心頭肉,叫你要硬氣些,可彆再叫晴雯給欺負了。”
香菱笑咯咯的直搖頭:
“爺胡說,娘才不說這個呢。再說晴雯也沒有欺負我。”
便也不多問,三兩下就將這件事情忘掉,滿心滿眼的又隻顧著林思衡一個人了。
林思衡也暫且將賈雨村之事放下,往後自然有用的著他的時候,倒不必急於一時。
況且既有香菱溫香軟玉在懷,林思衡眼下也沒那心思去辦什麼正事。
見香菱眼神明媚,笑的眉目招搖,心中也覺歡喜,在香菱耳邊說了兩句好話哄一哄,便見香菱略一遲疑,臉紅紅的,微不可察的點點頭,寬衣解帶,唇舌輕啟,極儘溫柔,自不消說。
......
賈政自得了賈雨村的拜帖,便專等在家中,待的下人前來稟報,說雨村已至門外,賈政便忙親自出迎,又叫開了半扇正門,一路至台階下,當先拱手作揖道:
“聽聞雨村兄進京,存周喜不自勝,早渴盼一晤,雨村兄快請入內。”
賈雨村這時才抬起手來,麵上依舊和氣,隻是比上回多了些自矜,略略拱手還禮,也不再稱什麼“世叔”,隻笑答道:
“存周兄太過客氣,雨村昨日方才入京,因恐舟車勞頓,衣衫不整,有不敬貴府之嫌,故不敢冒然登門,遲緩一日,還望存周兄勿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