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衡腳下一頓,揚揚眉頭,倒也並不顯得新奇,笑問道:
“可知道是從哪兒來的?”
鄭陽撇撇嘴道:
“這些紅毛鬼長的都差不多,他們自己的話一句也聽不懂,說起咱們的話口音也怪異的很,六哥專去廣州請了掮客,還得連蒙帶猜的,好歹打聽出來,叫什麼尼德蘭。”
林思衡怔了一怔,旋即反應過來,海上馬車夫居然都已經摸到這裡了?當即眉頭便皺起來:
“他們可說了,要合作什麼?”
鄭陽神色古怪道:
“六哥有二哥那邊的支持,如今是大海盜了,那還能合作什麼,那紅毛鬼想花一筆銀子,叫六哥去劫另一批紅毛鬼的貨,出錢倒是很大方。
六哥拿不定主意,不知該不該做這筆生意,專叫我來問問公子的意思。”
林思衡若有所思道:
“如今濠境那邊是不是就有一夥外夷駐紮?”
鄭陽點頭道:
“正是,那些人來了好些年了,專跟市舶司做生意,大乾走廣州出海的貨物,隻從濠境那邊走。”
“濠境那夥外夷叫什麼?”
“叫佛郎機。”
林思衡緩緩行了幾步,複又問道:
“你說市舶司隻跟這些佛郎機人做買賣?錢旋,市舶司我記得是跟吳家關係深厚?”
錢旋連忙答道:
“公子說的不錯,如今廣州市舶司使吳天佑,正是吳貴妃的生父,前段時間為省親一事進京一回,如今又回去了。”
林思衡略皺眉頭,沉吟起來,那位吳貴妃他倒還不曾打過交道,不過她兒子,三皇子李隆,林思衡倒已見過一回。
雖看著像隻是個聰明頑劣的少年,但終歸是天家子弟,龍子鳳孫,林思衡也不敢小瞧了他。
既然有機會,林思衡自然也不介意順手打擊一下吳家的勢力,況且他也猜出來那些尼德蘭人是為的什麼,說來說去,也隻是為了與大乾的貿易罷了。
海上貿易自然要做,即便他將來真的一言九鼎,也不會搞什麼閉關鎖國一類的事情,但這筆生意究竟怎麼個做法,眼下倒也可慢慢綢繆起來,扭頭對鄭陽問道:
“若真要對佛郎機人動手,小六有把握沒有?”
鄭陽也皺著眉頭,仔細想了想,還是穩妥著說道:
“濠境的佛郎機人雖然不多,但與市舶司和廣州海防駐軍交情不錯,不過海防駐軍大多並不出海,這倒也不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