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兒梗了一下,抿了抿嘴,揮了下手裡的帕子道:
“說是給我的,可我平日也沒空去住,還不是在那空著...怪事,我每回聽你念叨一回怡紅院,就總覺得怪怪的...”
林思衡有些心虛的端起茶盞,遮掩了一下麵色,笑道:
“這你可怨不著我,你那地方的名字是寶玉起的,怡紅快綠,院子自然就叫怡紅院了,不然還叫什麼?
說起寶玉,前幾日不是說已去國子監了?如何?”
如今這時候,怡紅院還是個正經名字,鳳姐兒也沒多想,又聽他問起寶玉,鳳姐兒麵上便顯出幾分古怪的神色來,像是強忍著笑:
“這主意可是你給老爺出的?虧寶玉平日裡跟你稱兄道弟的,你就這樣作弄他...
前兒寶玉休沐回來,就尋著老祖宗哭了半天,說是死活不肯再去了,老祖宗心疼的不行,差點就鬆了口。
要不是老爺發了火,把寶玉給嚇住了,指不定寶玉這才讀了兩天,就又要回來,昨兒一大早的,才被老爺派李貴給攆去了。
我剛聽說薛蟠又叫人給打了?還是你送回來的?”
林思衡低笑兩聲,也沒否認,瞧她一眼:
“這怎麼能說是作弄,世伯一心盼著寶玉長進,我也是好心,國子監難道不是個正經去處?
你消息倒靈通,我這才回來,薛蟠的事你都知道了?”
王熙鳳得意的一抬頭,顯出雪白修長的脖頸來,嗤笑道:
“你少跟我打馬虎眼,我可看的出來,你這人呐,瞧著正經,內裡可心黑的很,當我不知道你那心思?
你要真是為寶玉好,何不乾脆送去姑丈那兒,反倒還拿話嚇唬他,結果一轉頭就讓大嫂子把蘭哥兒送去了....哼哼。
方才姨媽去尋太太說話,說的就是這薛蟠的事,還說要求老爺幫忙求個情什麼的,我就在太太跟前,自然便聽見了,怎麼,那呆子傷的可重?”
林思衡搖頭道:
“那是寶玉自己打退堂鼓,大嫂子又能想的明白罷了,你怎可憑空誣陷好人...
薛蟠隻是皮外傷罷了,總歸也是你親戚,你也不盼著點好?”
鳳姐兒啐了一口道:
“還說什麼親戚,成日裡跟璉二混在一道,不乾正事,淨琢磨些上不得台麵的勾當,又何嘗將我這表姐放在眼裡,若不是看著姨媽和寶丫頭的麵子,我都隻當是沒這個人。”
說著又像是忽然想起什麼,狐疑的朝林思衡瞅了一眼:
“你怎麼跟他玩到一塊去了?那可是個渾人,你可仔細著些,回頭玩過了火,仔細林丫頭要難為你。”
林思衡對鳳姐兒懷疑的眼神頗為不滿,哼了一聲,抓起一塊茶果子丟過去:
“你倒還管我頭上來了?不過是路過,剛巧撞見罷了,再說了,師妹溫柔可愛,你當她跟你似的?”
鳳姐兒遭他擠兌,麵色漲紅,有氣又撒不出來,憤憤的一跺腳:
“我也不過是多嘴問這一句罷了,你是好是壞的,又不與我相乾,太太那頭指不定還要為這事尋你說話呢,我來不過是跟你說一聲,你既不領情,我這也走了,還有一攤子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