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自然連忙表示無妨,也皺眉道:
“這流言起的蹊蹺,世兄可知是從何而來?”
水溶喘了兩口氣,聲音還因方才的驚怒而有些微微發顫:
“此等惡語,豈是無端而來,必是有人刻意捏造!叫小王看,若非...那位殿下有意與小王頑笑,隻怕就是與薛家的案子脫不開乾係了!”
李隆搖頭笑道:
“我那位兄長,雖讀了不少的書,卻不是個能有這番心思的,更未必有這番能耐...到底是戰無不勝的將軍,果真是將軍法運用的出神入化,這一番混淆視聽,偏偏又潤物無聲,竟摸不到半點跟腳。”
水溶麵沉如水,起身焦躁的踱步:
“小王也以為如此,不瞞...李兄,此流言方起之時,府中管家便已報知小王,小王那時就叫人暗中查訪,孰料這流言卻似野草蔓延,難覓源頭,不過幾日功夫,竟已是人人都在...
這廝未免太過無禮!李兄與在下屢次意圖與其結交,一片善意,他縱是不願,隻管推辭便罷,何故行此等陰私手段!未免下作!”
李隆歎道:
“可見這位靖遠伯是一心要靠著父皇了,看來對我等也頗有戒心,竟這般決絕...”
水溶顯得有些坐立不安,拱手辭道:
“本欲與李兄把酒言歡,不料又遭此輩無知之人中傷,心頭實在憤懣難安,容小王暫且告退,回府再催問一番。”
李隆自不拒絕,又安慰幾句,便任由水溶離去,獨自歎息一番,便也告辭。
水溶離了樓中,獨自坐在轎子裡,雖已過了些許時候,麵色卻比先前在李隆跟前時愈發難看,隱隱有些咬牙切齒之態。
倘若隻是謠傳他好色膚淺,杖殺仆役,以他的涵養,倒也不至於這般,旁的也都罷了,偏隻那一句“結交權貴”,卻叫他不得不驚懼起來。
畢竟以他的身份,似那好逸惡勞,貪戀美色一類的說法,落在有心人眼裡,都可算得上是美顏了,偏隻這樁,若落在實處,卻真不是開玩笑的...
又正是京察之時,平日或許旁人聽了,也隻一笑置之,眼下朝廷裡鬥的這般厲害,保不住就有哪個吃飽了撐著的禦史聽了這“流言”,當了真,便真要來查此事...
這才是真正要命的事情!
水溶越想越氣,眼底甚至都顯出兩三分惶恐之色,一把將手中的香珠串擲在地上:
“豎子!竟敢如此中傷於我!”
轎子外頭的長史聽見動靜,趕忙請罪不止,水溶強行按捺心中怒火,恨聲道:
“還不曾查出究竟是何人造謠?”
長史汗顏道:
“這...咱們的人明察暗訪數日,也拿過幾人逼問,卻...卻也都是聽彆人說的,還不曾拿住根底...若叫下官說,何不就乾脆指使人舉告那姓林的就是了,也未必就要什麼實證。
那廝得罪的人也不少,自有人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