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香菱受累一回,回了屋子,晴雯也已經輸完了賭資回來,正坐在那噘著嘴幫林思衡納鞋底。
這兩人如今雖都各自有了住處,但因關係處的好,仍常在一起。這會兒晴雯抬眼一瞧,見香菱麵上容光煥發的,哪裡還不明白。
她方才輸了錢,又見香菱背著她討了一回獨食,一時氣性上來,便把鞋底子往桌上一丟,張牙舞爪的撲上去,不由分說就將香菱按在榻上,抬起手來劈裡啪啦的往香菱屁股上打了一通。
香菱渾不在意,仍舊嘻嘻哈哈的,任由晴雯發難,反正晴雯的力氣小,從來也打不疼她。
一邊挨著打,一邊還能伸出手來將案上的茶果子撚來吃,還不忘往後頭也遞一個分給晴雯。
這倒叫把晴雯弄的哭笑不得,豈有人挨了打還這樣的?
她這一通發作,香菱若無其事的,反倒把她自己累的喘氣,見自己實在也是治不得這憨丫頭了,隻得翻了個白眼,憤憤不平的往香菱肉多的地方擰了一下。
這回倒叫香菱稍稍覺得有些疼痛,皺皺小眉頭,嘟囔著嘴,自己伸手揉了揉,晴雯順著她這番動作,盯著她那肥腴之處多看兩眼,忍不住小聲啐道:
“怎麼這會兒長的跟個葫蘆似的?分明你剛來的時候也不這樣...”
香菱哼唧兩聲,覺得這話聽起來酸酸的,便不吭聲,晴雯又問道:
“爺還在書房裡頭?”
香菱便搖搖頭道:
“沒呢?爺鬨...看完了書,就到園子裡頭去了,也沒要我跟著。”
晴雯眼珠子轉轉,撇嘴道:
“定是又去看林姑娘去了。”
香菱見晴雯不打自己了,纖腰一拱,輕輕鬆鬆的便將晴雯從背上掀下來,又去尋母親封氏說話,晴雯一時也懶得再納鞋底,收拾收拾,也往園子裡頭去。
不出晴雯所料,林思衡這會兒的確正在瀟湘館裡頭歪著,黛玉著一身天青緙絲比甲,對襟繡著疏竹暗紋,一支纏絲點翠白玉簪綰著青絲,坐在那裡撫琴。
林思衡斜靠在繡榻上,雙目微闔,手指和著琴曲,輕輕敲擊扶手,一曲終了,林思衡笑吟吟的拍了兩句馬屁:
“師妹琴藝越發精湛了,可見這架古琴也算覓得良主。”
黛玉湫他一眼,微微抬頭,嬌哼一聲,以示不值一提,坐到他對麵來,猶豫一二,方才問道:
“我聽說姨媽和寶姐姐這幾日常去你那裡...可是為了那樁案子?你是怎麼想的?”
林思衡眨眨眼睛,笑道:
“確是為此,不過也是姨媽病急亂投醫罷了,這案子雖然麻煩,薛家又不是沒根腳的,也未必就需要我出什麼力。”
黛玉不滿的橫他一眼:
“師兄何必說這些怪話,寶姐姐家中雖有些財勢,然犯下這樁人命案子,又如何能輕易了了?倘若真那樣簡單,寶姐姐的兄長,也早該從那裡頭出來了。”
“師妹的想叫我插這一手?”
黛玉聞言,歎了口氣道:
“我也不知道究竟該不該的,說來也是那薛蟠糊塗在先,隻是可憐寶姐姐...早前喪父,眼下雖有個哥哥,不說能有多少幫襯,若是如此,怕還不如沒有...這般計較起來,隻怕還不如我了...”
林思衡便皺著眉頭,故作不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