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她送到許音那裡，暫時讓許音給她安排一個工作，至少能讓她有個溫飽的地方。”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膝蓋上的布料，藏藍色的褲子上沾了一點麵粉的痕跡，那是剛才在供銷社挑選材料時不小心蹭上的。
顧霆川點點頭，沒有多問。在他眼裡，沈念棠一向善良，幫助一個可憐的女孩並不奇怪。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前方的土路上，車輪碾過碎石，發出細碎的聲響。
路兩旁是成片的麥田，金黃的麥穗在晚風中輕輕搖曳，遠處幾戶農家的煙囪裡飄出嫋嫋炊煙，空氣中彌漫著柴火和泥土的氣息。
沈念棠觀察著顧霆川的表情，見他並未起疑，心裡鬆了一口氣。
她的指尖輕輕敲擊著車窗邊緣，其實對於林清她並不是聖母心泛濫。
1976年，計劃經濟體製下，私人開店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她知道，再過兩年，改革開放的春風就會吹遍這片土地。到那時，她打算開一家店鋪。音音要開畫廊是不會有很大精力在她身上的。
沈念棠當初在京市的時候，遇見林清工作的時候認真負責，起碼不會耍小聰明。沈念棠一看林清就是那種肯吃苦心眼不壞的女孩，所以她在國營飯店看到林清的那瞬間就想要將她收歸麾下。
時機成熟到時候她會和林清一起開一家甜品店。
以後上了大學就算沒了青陽軍區的工作，也能有一份穩定的收入。對她而言，她做出的每個決定都是她再三思索的結果。
車子緩緩駛入部隊大院，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顧霆川停好車，繞到副駕駛一側，替沈念棠拉開車門。沈念棠剛一下車，腿腳還有些發麻，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顧霆川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腰，掌心傳來的溫度讓她臉頰微微發熱。
“小心點。”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無奈，卻又滿是寵溺。
沈念棠仰頭衝他笑了笑，順勢賴在他身上，雙手環住他的腰，像隻黏人的小貓一樣蹭了蹭他的胸口。顧霆川身上有一股獨特的氣息，混合著淡淡的煙草味和陽光曬過的棉布香，讓她莫名安心。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又貼緊了幾分。
顧霆川被她突如其來的親昵弄得渾身一僵，耳根悄悄泛紅。他輕咳一聲，試圖掩飾自己的慌亂，低聲道，
“彆鬨，東西還沒拿呢。”
沈念棠卻充耳不聞，依舊緊緊抱著他，直到感受到他胸腔裡逐漸加快的心跳，才狡黠地鬆開手，轉身去拿後座上的大大小小的包裹。顧霆川站在原地，看著她輕盈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眼底卻滿是縱容。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家門，沈念棠將買來的材料一一擺在廚房的案板上。顧霆川跟在她身後，將剩下的東西放好，目光卻始終落在她身上。沈念棠今天穿了一件淺藍色的襯衫，袖子挽到手肘處，露出纖細白皙的手臂。她的頭發隨意地紮成一個低馬尾，幾縷碎發垂在耳邊，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今天累了吧？”
顧霆川走到她身旁，聲音低沉而溫柔。
沈念棠搖搖頭，衝他笑了笑，
“不累，就是有點餓。”
顧霆川聞言無奈的笑笑。他以前怎麼沒發現沈念棠原來這麼能吃，於是他立刻挽起袖子，露出結實的手臂，開始準備晚飯。
沈念棠則在一旁整理買來的模具和材料，時不時偷瞄他一眼。顧霆川做飯時神情專注，眉頭微蹙，手臂上的肌肉線條隨著切菜的動作若隱若現。白色的背心被汗水微微浸濕，貼在身上，勾勒出他精壯的身形。沈念棠看得有些出神，直到顧霆川突然轉頭，對上她的視線，她才慌忙低下頭，假裝在清點材料。
顧霆川嘴角微微上揚，故意問道，
“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