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瓶子,一座山,一個雞蛋,兩個人……如果早幾日我看到這紋路,怕是也不能明白其中的含義,但今日去看,我又覺得這繡花人皮之謎,其實並不難解……”
在靜謐的房間中,李蓮花的聲音如清泉般流淌,溫和而悠揚,仿佛帶著一種穿透迷霧的力量。
他微微頷首,目光柔和地落在那幅神秘的繡花人皮上,緩緩剖析著其中的奧秘。他的言辭條理清晰,卻又充滿了引人入勝的魔力,讓人不自覺地沉浸其中,仿佛被施了某種奇妙的咒語,無法挪開眼睛。
桃清舒舒服服地靠在床上聽他講解,她本應專注於李蓮花的每一句話,然而,她發現自己竟有些走神。李蓮花從容不迫,侃侃而談的樣子,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奇異魅力,她耳中聽著他的聲音,竟慢慢出了神。
“……玉華山下,鹹日輦中……”李蓮花的聲音在這一刻微微停頓,他抬起頭,目光如星辰般明亮,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帶著幾分自信,又帶著幾分謙遜,“我猜,這繡花人皮之謎,便是這八個字。”
桃清從短暫的失神中回過神來,她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晦澀的光芒,抬眸看向李蓮花的時候,眼中隻剩欽佩:“先生一席話,叫我茅塞頓開。我覺得這繡花人皮之謎,就如先生所言,是‘玉華山下,鹹日輦中’這八個字。”
李蓮花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麵上卻十分謙虛道:“不過是我的猜測,倒也不一定是真的。”
“我覺得先生的猜測就是最終的答案。”桃清微微一笑,沉吟片刻後道,“不過,那鹹日輦既然已經落在了先生手中,那上麵有什麼秘密,先生是否知曉?”
李蓮花輕輕搖頭,無奈道:“那鹹日輦除了造型古怪了些,機關和毒藥多了些,總的來說易守難攻,但要說到什麼秘密,卻是沒有的。當然,魚龍牛馬幫既然有一台鹹日輦,也可以有無數台的鹹日輦,這一輛車上沒有秘密,或許藏在其他鹹日輦中也不一定。”
桃清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又是繡花人皮,又是鹹日輦,先生覺得,魚龍牛馬幫意欲何為?”
李蓮花道:“不知。那位角大幫主行事出人意料,誰也猜不透她心中所想。隻是……”
他微微一笑,“雖不知她所為為何,但如此大費周章,想來她希望入甕的不是李蓮花之流,而是如同展大俠那樣的英雄豪傑。”
桃清順著他的話猜測道:“先生的意思是,他們故意拋出鹹日輦,或許為了引發他人對鹹日輦的好奇,主動湊上去,然後被鹹日輦抓獲,最終受她驅使?”
李蓮花笑著點點頭:“不無道理。或許這繡花人皮就是針對蘄家,針對蘄大小姐的陰謀,畢竟不久前,蘄大小姐還受到了鹹日輦的圍攻。不管最終得到的是蘄家的財,還是展大俠的人,魚龍牛馬幫總歸是不虧的。”
桃清沉吟片刻,卻道:“我卻跟先生的看法不同,我覺得他們的目的既不是蘄家,也不是展大俠。我雖然很久沒有下山了,但也聽聞如今江湖上,魚龍牛馬幫和四顧門鬥得激烈。他們一舉一動都被盯得死死地,半點大動作都做不得,所以,他們首要對付的目標自然該是四顧門的人才對。”
李蓮花呆了一呆,他喃喃道,“隻是僅憑一個鹹日輦,一點似是而非的線索,想要牽製四顧門可不容易。聽說四顧門的那位,少年軍師,聰明得很。”
“或許還有什麼彆的倚仗。”桃清的眼中閃過一絲明悟,“先生說自己走在路上,無端被攻擊,我想著,或許不是無端,而是對方誤以為先生看到了什麼不應該看的東西,從而招來的殺機?”
李蓮花微微一怔:“你懷疑魚龍牛馬幫在玉華山下有門戶?所以,鹹日輦才會出現在這裡?”
桃清點點頭,“玉華山上道觀眾多,魚龍牛馬幫想要藏於其中不容易,但在山下藏一個隱秘的門戶卻不難。不拘是在山裡挖個洞,還是在地下造個穴,都不是什麼難事。”
李蓮花眉宇間微微蹙起,他慢吞吞道:“那條路我走了許多次,並沒有發現有任何異常。不過玉華山很大,我不曾踏足之地亦有許多,倒是疏漏了。”
他雖然在玉華山下住了好幾個月,但他既要忙著攢錢養孩子,又要照顧孕婦,委實沒有太多的時間四處溜達。
桃清不以為然道:“魚龍牛馬幫若真的在山下有門戶,那也是精心布置的,輕易難以察覺。更何況,這本也不是先生的事,如何能算先生的疏漏。先生隻需將所知之事告知,剩下的就交給他們便是。想來展大俠他們自有應對之策。”
李蓮花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神情中帶著幾分愉悅:“極是,極是,展大俠能力出眾,這件事交給他正合適。”
他將那張繡花人皮收了起來,準備等再次見到展雲飛的時候還給他,順便再跟他講一講自己的猜測。
隻是,人是經不起念叨的,他們早上談論了四顧門的人和事,傍晚的時候,展雲飛就領著那位如今在江湖上風頭正盛的四顧門新任軍師傅衡陽上了玉華山,隨行的還有忠義俠霍平川以及方大公子方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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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請自來,李樓主不會不歡迎我們吧?”那位大大有名的傅軍師言笑晏晏地對著李蓮花說道。他落在李蓮花身上的眼神充滿了審視。
李蓮花連稱不敢:“傅軍師蒞臨豈有不歡迎的道理,幾位請坐,我去給你們泡茶。”
他並沒有兩人帶到室內,而是直接在院子裡的亭子裡坐下,隨即,歉然地衝著他們點了點頭,就離開去泡茶了,方多病趕緊跟了過去。李蓮花這才知道,原來他們紮堆過來,完全是因為巧合。
展雲飛自被李蓮花硬塞了一台鹹日輦後,他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將鹹日輦交到四顧門手裡最為妥當。當時便寫了一封信,托人交予四顧門的人。
而傅衡陽和霍平川他們本就是一路追查鹹日輦之事,恰好到了附近,又從四顧門的情報網中得知展雲飛手上正好有一台鹹日輦,兩人便登了蘄府的大門。
四顧門的軍師登門,蘄府自然不能將人拒之門外,蘄春蘭親自作陪招待了他們,除了查看鹹日輦之外,他們閒談之中也提到了繡花人皮之事,傅軍師好奇之下,便要一觀。
展雲飛隻道繡花人皮送到了李蓮花的手上。那位傅軍師聽聞李蓮花的名頭,竟然表現出了更大的興趣,當即便要展雲飛帶他登門拜訪。展雲飛推脫不得,隻能帶人前往玉華山。
至於方多病那就是純粹是巧合,他們目的一致,方向一致,在路上遇到了,便結伴而行。畢竟,方多病如今也算是入了四顧門,跟傅軍師和霍大俠那都是以兄弟相稱。
李蓮花在燒水,方多病將人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他隻覺得李蓮花如今瞧著越發淡然出塵了,莫不是終於看破了紅塵,要出家當道士了?
他這樣想的,也這樣問了。李蓮花不緊不慢地清洗著茶壺茶杯,聞言淡淡道,“不是,我隻是暫時住在這裡,不是要當道士。”
方多病翻了一個白眼,“你想住這裡,他們就給你住,不收你錢?”
李蓮花微微一笑,“觀主心地善良,樂善好施,很願意收留我這樣,跟道有緣的人。”
方多病哼了一聲,“信你才有鬼,你是不是給了道觀什麼好處,他們才不趕你走?”不過話雖然這麼說,但他卻不是真的這麼認為,畢竟李蓮花是真的窮,他能拿出什麼樣的好處?
李蓮花從善如流改口道:“啊,這個,是我給觀主幫了一個小忙,他為了感謝我,特意收留我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