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婉娩思索片刻,“這名字我聽說過的,既然先生要找他,我回去就去查一查他的消息,查到確切消息後再告訴先生。”
“那就多謝喬姑娘了。”他準備倒茶,卻發現壺裡沒了水,隻能起身去添水。
他逆著光的背影像極了當年的李相夷,喬婉娩一時心緒浮動,眼中浮現點點淚光,又見他敲擊茶勺的小動作跟李相夷敲擊劍柄的動作如出一轍,她再忍不住手指僵硬,緊緊抓住茶杯。
聽到動靜的李蓮花一頓,回過頭來卻見喬婉娩臉色蒼白,呼吸急促,目光直直地盯著他,“你,你……你是……”
李蓮花歎息一聲,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意,“喬姑娘,你沒事吧?”
李相夷桀驁不馴,李神醫溫潤如玉,他們不可能是同一個人的。喬婉娩輕出一口氣,卻是再忍不住起身告辭離去。
李蓮花看著她的背影不語。這一次再見到她,他本想就像無了說的那樣,跟她坦白,勸她放下過往,好好過好自己的日子,隻是喬婉娩拒絕的姿態太過於明顯,讓他失去了開口的機會。
喬婉娩從禪房中出來,走得太快。在院子門口跟一個蹦蹦跳跳跑來的小孩撞上了,她溫柔地扶起被撞了一下跌倒在地的孩子,“小朋友,你沒事吧?”
“沒事,姐姐,我沒事。”小桃子拍了拍手,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的麵具被她撞掉了,抬頭露出他那張令喬婉娩花容失色的臉。
她脫口而出兩個字,“相夷……”她的聲音極輕,輕到好似隻是自己的呢喃,可小桃子卻表示聽到了,並疑惑地問了一句,“姐姐,你認識我阿爹?”
喬婉娩喃喃道:“你爹?”
小桃子賣爹賣得那叫一個歡快:“是啊。我阿爹以前就叫相夷。”奶奶叫阿爹相夷,阿飛叔叔也叫他相夷。小桃子覺得這個姐姐也叫相夷,大概是認識阿爹的。
聽到動靜走出來,卻碰上了小桃子賣爹現場的李蓮花靜靜地看著喬婉娩,神色溫潤寬和。果然有些人,有些事,並不是想要逃避就能逃避的。
小桃子興高采烈地跑過去拉著他的衣裳要抱,“阿爹,我不要聽和尚講經,我都聽不懂,你帶我去找阿娘玩,好不好?”
李蓮花緩緩取下了臉上的麵具,露出他那張麵目全非,其實熟人還是可以認出來的,跟李相夷有幾分相似的臉。
喬婉娩整個人好像失去了力氣一樣,靠雙手支撐著門框才沒有摔倒,她看著眼中有些無奈,神色卻始終溫柔的清雋男子彎腰抱起孩子,她臉上的神色滿是不可置信。
她突然覺得一股寒意湧上心頭,讓她如墜冰窟。這個人是李相夷,她尋了十年,等了十年的李相夷,如今再見,她本該萬分欣喜的,可為什麼心裡這麼茫然,這麼不知所措?
她的呼吸陡然加重,好似喘症要爆發了一樣,抓著門框邊緣的手青筋暴起。而他抱著孩子站在旁邊,溫柔地看著她,等著她平複自己的呼吸。
眼淚從眼眶中流了出來,她顫抖著聲音道:“我找了你十年,也等了你十年,你為什麼不回來?是因為我寫的那封信,你恨我嗎?”
小桃子不知所措地抱著李蓮花的脖子,這位姐姐怎麼哭了?是因為小桃子說了什麼嗎?
李蓮花拍了拍他的背安撫他,然後將孩子給了蹲在牆上看熱鬨的笛飛聲。
笛飛聲還想嘲笑他,卻被他瞪了一眼,最終什麼也沒說,直接帶著小桃子進了禪房,將院子留給了他們兩個解決問題。
李蓮花神色溫柔道:“喬姑娘,斯人已逝,活著的人更應該朝前看,十年的光陰何其漫長,你該多為自己考慮,過好自己的日子才是。”
喬婉娩淚流滿麵:“可你明明還活著。”活著卻不肯回來,這就是他的答案了。
李蓮花低垂眼眸,不疾不徐道:“當年重傷難行,養了幾年傷,也回過四顧門,隻是門裡的弟子都不在了,四顧門也散了。我也是那個時候才看到你寫給我的信。喬姑娘,你是自由的,不愛一個人不是你的錯,你也不需要為此感到愧疚。”
這人真是相夷嗎?李相夷從不原諒背叛他的人,可眼前這人卻好似將溫柔刻到了骨子裡,喬婉娩閉了閉眼睛,輕聲道:“你恨我嗎?”
“我曾經恨過很多人。”李蓮花坦然道,“可現在我不恨了,隻希望你們每一個都過得好好的。”他用十年的時間忘卻仇恨,最終得以放下。
喬婉娩愣愣地看著他略帶悲憫的神色,心中有一絲錯覺,仿佛站在她眼前的人不是真人,而是她臆想出來的神佛,他慈悲寬和,能原諒愚昧凡人的一切過錯。
她輕聲道:“你不是相夷。”好像是在說他,又好像是在說服自己。
李蓮花卻點點頭道:“李相夷已經死了十年了,在下不過是一介江湖遊醫李蓮花。”
喬婉娩搖搖頭,神色恍惚道:“你是李蓮花?那李相夷又在哪裡,他還會回來嗎?”
李蓮花肯定道:“死了,便不會再回來了。”
既是故人,便讓他留在故事裡吧,他們每個人都應該朝前看。
喬婉娩手腕上帶著肖紫矜的家傳手鐲,而他早已埋了喬婉娩送他的香囊和佛珠。
喬婉娩和李相夷在十年前就已經結束了。如今的李蓮花跟喬女俠之間自然更無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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