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清覺得單孤刀這個時候過來想要從李相夷眼皮子底下救人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對方偏偏這樣做了,圖什麼呢?是試探,還是有更深層次的圖謀?
所以,她陰謀論了一番:“李門主,我覺得吧,除了被你抓到的人以外,你還需要注意一下在這個過程中表現得不錯的門人弟子或者其他人。或許,對方隻是想要獲取你的信任,從而在你身邊埋下一顆探子呢?”
李相夷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垂下的眼眸中有暗光閃過,她這樣一說,好像誰都不能相信了。她話雖然難聽,卻也有幾分道理,李相夷一瞬間收拾好了情緒,反問道,“比如你嗎?”
“不識好人心。”桃清朝他翻了一個白眼,有警惕心是好事,可懷疑她就過了吧。她算計李相夷,圖什麼啊?
李相夷一笑而過。
桃清突然問道:“李門主,你對天機石上的事情怎麼看?”
他們之間的關係沒到推心置腹的地步,可有時候又覺得那些苦悶的,無人可以訴說的心聲對她說出來也無妨。李相夷心中略有些警醒,感覺自己受到了天機石的影響。天機石上無害的人,在天機石外不一定同樣無害。
隻是看著桃清亮晶晶充滿了求知欲的眼睛,他還是吐出幾個字:“一場荒唐的大戲。”如果按照師父告訴他的身世,那麼事情從一開始就錯了。
天機石上的李蓮花被師兄騙,活在師兄給他編造的複仇遊戲中難以自拔,是一場荒唐。
而單孤刀的野心來源於那個所謂的南胤皇室血脈,他為了複興南胤拋棄曾經堅持過的理想信念,最終賭上了自己的一切,但若是那南胤皇室血脈與他無關,豈非同樣也是一場荒唐?
“荒唐嗎?”桃清重複了這兩個字,覺得李相夷說的太對了,戲本子上的每一個人都過得荒唐至極,誰的人生不是一場笑話。
不存在的血仇,錯認的血脈,跟錯的主子,汲汲營營到了頭,卻是一場空。想活的人活不了,該死的人沒死成。沒錯,就是一場荒唐的大戲。
“李門主說得對。”桃清衝他笑了笑,極為歡快道,“不過,李門主你有沒有覺得天機石上的事情或許不僅僅是機緣,而是真實發生過的。”
她意有所指道:“佛家有雲,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或許這世上除了我們所處的世界。還有其他類似的相同的世界存在也不一定,而那裡發生的事情或許正如天機石上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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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夷語氣平淡道:“那又如何?”
桃清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你一點也不在意天機石上發生在李蓮花身上事情?佛彼白石,肖紫衿,單孤刀對他的傷害你也不在意?”
李相夷道:“當我們知道“未來”的那一刻,未來已經發生了改變。而天機石上的未來卻不曾有變化,說明上麵的事情是李蓮花的未來,而不是我的未來。”
說不在意是不可能。李蓮花眾叛親離,孑然一身,流落江湖,其中的心酸苦楚又豈是如今的他能預料到的。
隻是他卻不能以未來之事行報複之舉。天機石更像是有人寫好的劇本,給他們展示另一個李相夷的一生,天機石外人的意誌並不能影響既定的結局。
所以,那人不是他,也絕不會是他。
“李門主高義。”桃清看著李相夷,覺得他在發光。她感覺自己在看菩薩。李相夷的正義感這麼強的嗎,一點都不搞遷怒這一套?
未來之說雖虛無縹緲,但天機石的出現本身就不合常理,所以很多人是對上麵的未來深信不疑的。比起刀落在自己頭上再反擊,世人更信奉先下手為強。
從天機石上的未來看,雲彼丘,單孤刀之類的就是死上一萬遍也不足以解恨。李相夷即便因此對雲彼丘下手,也不會被人質疑,可他卻選擇了輕飄飄地放過。因為那些錯誤還沒有犯下,如今的雲彼丘有錯,卻罪不至死。
李相夷被她看得莫名其妙,眼神有些詢問地轉向桃清,卻並沒有得到回應。
看來慈悲心這種特性並不是李蓮花遭遇了變故之後形成的,而是一直根植於他的靈魂中。
桃清看著踏入大門的兩人,笑道:“李門主,有人來找你了。”
李相夷轉頭看去,卻是石水跟楊昀春聯袂而來。他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石水跟楊昀春的關係這麼好了。他不喜門下的弟子跟朝廷走得太近,沒想到這楊昀春好似對石水十分有好感。
石水這些時日過得並不好,四顧門的兄弟見到她都是不冷不熱的,他們不罵她,也不打她,隻是無視她,這讓她十分難堪。李相夷也不處理他們,隻是佛白石三人都很自覺地不怎麼在門中走動。
隻有楊昀春像是並沒有被天機石影響一樣,還是像以前那樣往她身邊湊。這次也是對方說第一次來四顧門,所以讓她做向導,陪著四處走走。
這是她自天機石事情發生後,收到的少有的善意,石水最終沒有拒絕。她陪著楊昀春在街上行走,結果發現出了不少亂子,四顧門的弟子忙不過來,石水當然衝在最前麵,楊昀春也沒少幫忙。
後來聽說了桃醫仙都被李門主請了出來救人。楊昀春眼中冒出了亮光,他頗為期待地看著石水。石水被他看得有幾分不自在,但還是硬著頭皮帶著他過來拜見門主了。當然,其實她自己也是挺好奇的。
楊昀春抱劍行了一禮,解釋道:“李門主,不關石水姑娘的事情。是在下聽說李門主請桃醫仙出手救人,冒昧前來,還望李門主莫要怪罪。”
李相夷頷首,對著楊昀春道:“無妨。來者是客,楊大人自便。”
桃清是客,楊昀春也是客,兩個客人之間想要結識,他自然不會加以阻攔。
“多謝李門主。”楊昀春笑了一下,對著桃清道,“醫仙,在下監察司楊昀春,久仰醫仙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
他無視桃清那一副少女的打扮,一開口就捧了一句。子嗣對於旁人來說重要性或許不是擺在第一位的,但是對於皇家而言,有一個繼承人,是朝堂穩定的定山石。陛下有子,江山傳承穩定,朝臣們心中才會踏實。
桃清覺得楊昀春這個人挺有意思的,他年紀輕輕能混到這個位置,除了家中背景深厚,自己本人也是挺有能力的,比如他說話客氣又溫柔。當然,在喜歡的人麵前,他還是有幾分笨拙的。
她端起茶杯,跟他們寒暄一句:“楊大人,石姑娘,幸會。”
楊昀春有求於她,姿態擺的很低,他適時起身給她添滿茶水:“不知醫仙,所謂何事,若有我能幫得上忙,在下義不容辭。”是他個人,而不是監察司或者朝廷。
桃清道:“楊大人客氣了,叫我名字就行。我就是聽說四顧門最近很熱鬨,過來湊個熱鬨。”
“如今這小青峰因為天降機緣,各路江湖人馬齊聚,倒是比過年還要熱鬨。”楊昀春話鋒一轉,笑著說道,“隻是這天下的城池論富庶,論熱鬨的程度,當屬京城,天子腳下,尤其是元月十五,京城的燈會格外熱鬨,當天夜裡宵禁都取消了,火樹銀花,熱鬨非凡,不知醫仙可願意前去瞧個熱鬨?”
桃清:“……有機會一定去。”她認識的楊昀春是個話不多,但辦事很穩妥的人,沒想到也有這麼熱情的一天。
李相夷聽他們不痛不癢地寒暄了幾句,喝了兩杯茶,看看天色不早了,就起身要走。如今的他是不耐煩那些繁文縟節的,他直說還有事要忙,就乾脆地離去。
“李門主,等等我,我也去。”桃清實在是不想再聽楊昀春說京城有多好了,她看李相夷起身,趕緊跟著一起出了門,“楊大人,告辭。”
這邊的信才送出去,朝廷的回信還沒有到,自然不能提什麼好的條件請桃清過去,楊昀春無奈,隻能看著她離去。不過沒事,一回生二回熟,他們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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