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石上的機緣暫時沒有了。
但是這個夜晚是很多人的不眠之夜。單孤刀走得果斷,所以四顧門的人這會找不到他,隻能連夜下了抓人的公告。
天機石播放一結束,四顧門的門人如狼似虎地衝進了單孤刀的房間,以掘地三尺的態度將他房間翻了個遍,從中找出了很多他圖謀不軌的證據,比如跟封磬的通信,比如跟南胤相關的各種東西。
李相夷下令連夜盤問單孤刀在四顧門的親信,包括四虎銀槍在內的所有人。有問題的關押,沒問題的照舊。
獲得同等待遇的還有雲彼丘。從他房間中找出了角麗譙的手帕,天機石放過的那個。還有角麗譙寫給他的信件,詢問四顧門機關陣法和人員的部署。
眾人這才知道為什麼角麗譙可以在四顧門來去自如,而不驚動任何人。雲彼丘果然是好樣的。
雖然給門主下毒,出賣門內兄弟這兩件事情還沒有發生,但勾結角麗譙出賣四顧門情報的事情卻是已經發生了的,他跑不掉。
金鴛盟中的事情倒是簡單,角麗譙謀害十二鳳以及笛飛聲其他心腹的事情還沒有發生,笛飛聲並沒有處理角麗譙,但可以預見,未來角麗譙肯定會受到金鴛盟其他人的排擠,盟中爭權奪利肯定會更熱鬨。
其他門派沒有涉及到,就看了個熱鬨。隻不過他們知道了,這天機石落在四顧門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它講的都是李門主的事情,所以它應該是為了李門主而來。
可以預見,天機石的未來必然也是圍繞著李門主展開。隻希望天機石在講述李門主的時候,可以順帶展示一點其他門派的事情。比如像金鴛盟那樣,能提示自己門派中的問題也行。
桃清從空間裡睡了一覺出來,翻去四顧門廚房偷了一碗餛飩,一籠包子當早飯吃。最近四顧門客人太多,廚房是從早忙到晚,不帶歇息的。負責夥食的管事還從山下招了不少人過來幫忙,才能勉強應付那麼多的客人。廚房裡少了點什麼的的,真的沒空注意了。
她還找一個沒人會去的地方,小青峰後麵相思梨花陣中吃早飯。因為陣法的緣故,這裡的梨花好像一年四季都有開放,特彆好看。
隻是今日好像不止她一個客人。角麗譙不知道為什麼跑到這裡,難不成是來劫獄,準備撈一把雲彼丘?好像是聽說雲彼丘被關入了天字牢。隻不過,他們的感情有這麼深嗎?
但角麗譙隻在陣外轉了一下就離開了,並沒有深入,這倒是讓桃清感覺奇怪了。她啃了一口包子,眯著眼睛看著角麗譙離去。
或者是為了封磬而來?單孤刀自己不敢在四顧門停留,但是讓角麗譙來看一看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單孤刀剛準備跟四顧門徹底撕扯開來,而在這之前,萬聖道一直是封磬在經營。單孤刀對萬聖道的掌控並不強,若是沒了封磬,萬聖道的人認不認他都是個問題。
角麗譙離去後不久,又一個紅色的身影走了過來。桃清定睛看去,原來是李相夷。難不成他是察覺到了角麗譙的蹤跡跟蹤過來的?
桃清動也不敢動,生怕被李相夷察覺到了,然後被少師砍一劍。李相夷什麼也不做,就那樣背著劍,直挺挺地杵在那裡,像是在等什麼人。
十年後的李蓮花就不會做這樣好看卻費力的事情,他大概會找一棵大樹倚靠或者找一塊石頭坐下,然後慢悠悠等人。
有李蓮花那樣知情識趣,溫柔體貼的人做伴侶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因為他總是能恰到好處讓人感受到溫暖和快樂。
桃清笑了笑,神色有些懷念。可惜李相夷不是李蓮花,他也不會成為李蓮花。
等看到喬婉娩的時候,她就知道李相夷等的人到了。李相夷不是為了角麗譙而來,他是跟喬婉娩約好了在這裡見麵。
喬婉娩垂眸,情緒低落:“我的信……”
李相夷看著她,壓抑著眼底的情緒,“我看了,阿娩,是我負你。你想要離開不是你的錯。”
喬婉娩低頭啜泣:“我隻是太累了,相夷,我太累了……”
李相夷伸手想要安慰她,卻發現自己沒了立場,他抬了抬頭,眼中有水光湧動:“讓你覺得累是我的過錯。阿娩,一輩子很長,你該找一個讓你覺得安心的人一起度過。”
而不是他這樣,讓她傷心難過,讓她疲憊不堪的人。他不是一個合格的未婚夫,阿娩應該有屬於自己的幸福。
喬婉娩神色黯然,眼中悲傷又失落。她經曆了李相夷這樣令所有人黯然失色的少年,又怎麼可能輕易愛上彆人。
甚至她都搞不清楚,送出那封信到底是真的想要離開,還對李相夷的試探,想要他開口挽留他,退一步哄哄她。
但是在這個她分手的意圖已經人儘皆知的情況下,她便是想要反悔都來不及了,因為覆水難收。更何況李相夷並沒有挽留,而是選擇了成全她的離去。
也是,李相夷何等驕傲,他無法容忍背叛,自然不會挽留生了退意的她。喬婉娩失魂落魄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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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清嘖嘖兩聲,他們兩個大概是真的不合適。喬婉娩喜歡陪伴,就不應該愛上一個心裡有天下的男人。
婚姻中,永遠不要期望另一個人會為了自己改變。成年人的世界隻有選擇,沒有改造。與其指望另一半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改造,不如一開始就選擇一個合心意的對象。
真是個傻姑娘,認識的時候就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人,憑什麼覺得自己可以成為那個例外,可以讓對方為自己而改變?如果一開始喜歡的是對方心懷天下的大義,那何必去要他改變呢?
嗯,不對,有殺氣。
桃清腰間軟劍瞬間出了鞘,因為速度夠快,堪堪擋住斜刺過來的少師劍。一劍過後,她身影爆退,落在另一個棵大樹上,她扶著樹乾站好,陰陽怪氣道:“李門主,暗中偷襲可不是君子所為。”
“難道暗中偷窺就是君子所為?”李相夷神色慍怒,反唇相譏,看她輕鬆格擋方才的一劍,他劍鋒一轉,再出一劍。
李相夷的劍又快又狠辣,桃清極速後退,她感覺惱羞成怒的李相夷想要殺人滅口,她一邊退一邊解釋:“我又不是君子。再說了,我在這裡賞花,是你們自己跑到我眼皮子底下來的。你怎麼好意思倒打一耙,怪起我來了?我也不知道李門主會來這裡啊。隻是沒來得及離開而已,又不是我要看的。”
李相夷在看到對象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已經克製了自己的情緒。以大欺小的事情是李相夷不屑去做的。
隻是這人年紀不大,說出的話卻不怎麼好聽,他冷笑一聲:“小丫頭武功不差,嘴皮子也利索。不過,你是誰家的弟子?”
桃清眯著眼睛看他。李相夷跟李蓮花明明是一個人,卻割裂地像是兩個人,性情上竟然毫無共同之處。她在他身上看不到一點屬於李蓮花的特性。
李相夷揚了揚眉,“不說?難不成你不是四顧門請來的客人,而是混進來的小賊?”再怎麼嚴密防守,還是會有一些不請自來的客人,想要一睹能夠預測未來的機緣。隻要沒有作奸犯科,李相夷是懶得去管的。
隻是撞到他手裡就不一樣,看桃清不說話的模樣,他道:“難不成我說對了?你真是不請自來的小毛賊?敢闖四顧門,你膽子很大。”他的少師劍再次出鞘,“抓到你就會說了吧。”
他一夜之間經曆了來自最親近人的背叛,他心中恨極,卻又因為那些隻是可能的“未來”,所以不能殺了他們,不然失了風度不說,還會落個千夫所指的地步。他心中本就憋了一團火,這人主動撞到他的劍鋒之下,是她運氣不好。
李相夷的劍很快,快到桃清還沒有找好借口,就得先接他的劍。果然自己的運氣一如既往地差啊,正好撞上了對方心情不爽快的時候,然後莫名其妙成了出氣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