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肖紫衿不知道被哪位大俠發現了救了回來,但他受了一晚上的凍,到底是病倒了,涕淚橫流,出不了房門半步。
四顧門上下一片歡喜鼓舞,雖然不知道是哪位英雄好漢做的,但是大家心裡都是對那人敬佩萬分的。
夜裡,天機石上的畫麵如期而至。
【瓢潑大雨一直在下,哪怕穿了蓑衣依舊被雨淋了個濕透,隻是大雨之下,每個人都咬緊了牙關在拚命乾活,雨水之下的麵容顯得格外剛毅。
瓢潑的大雨,洶湧的河水,快要被淹沒的河堤,這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決堤了……上遊決堤了……快跑……”
所有人都在往山上跑,唯有李蓮花一人逆著人流往山下衝去。
他目標明確,直奔河堤,站在眾人隻挖開了一小段的分流溝渠上,手中的刎頸一抖,劃出衣袖,在瓢潑大雨中透露著一股寒意,他閉著眼睛,快速調動體內所有能調動的真氣。
片刻後,他睜開了眼睛,隻見他手中刎頸高高舉起過頭頂,刹那間,磅礴洶湧的真氣從他身上源源不斷地湧出,如同滾滾洪流一般,瘋狂地注入到刎頸之中。
伴隨著真氣的瘋狂湧入,原本略顯低調的刎頸竟然開始散發出攝人心魄的光芒,劍身之上更是隱隱有風雷之聲響起,攝人心魄。
下一刻,一道劍光瞬間衝天而起,帶著無與倫比的威勢和速度向著前方疾馳而去。這道劍光快若閃電,疾似流星,眨眼間便已劃過天際,直直地朝著那座在其他人眼中宛如天塹般難以逾越的小山斬去。
灰暗的天際都被這道劍光所照亮,其光芒之璀璨奪目,簡直讓人無法直視。而在這璀璨光芒的照耀之下,那座小山就像是一塊脆弱不堪的豆腐一般,瞬間被切成了兩半,切口處平滑如鏡,沒有絲毫的阻滯之感。
遠處一個撐著油紙傘的粉衣女子靜靜站著,不知道看了多久,在親眼目睹了這驚天一劍後,她眼中驀然蕩開一抹笑意。
這世上總有那麼一個人,會讓你驚豔萬分。】
“好!!!”現場爆發出一片叫好之聲,李門主劍法通天,一劍劈山,當真不是人間之劍。
笛飛聲目光灼灼地看著天機石上的李蓮花,那一劍太強了,強到好似根本沒有人能接那一劍。
那是一個頂尖的劍客燃燒生命發出的最強一劍,笛飛聲捫心自問,他不如李相夷,他做不到。
笛飛聲對於得到忘川花的決心更強了一些。他一定要得到忘川花陽草,突破悲風白楊第七層,否則他可能不是李相夷的對手。
天機石中的李蓮花被雨水淋得有些狼狽,但在所有人的眼中,他正在閃閃發光。他的臉色蒼白,像是一劍透支了自己的生命力,但救了沿岸的百姓,是為了大義,這是四顧門成立的初衷。
李門主哪怕成為了李蓮花,但他依舊在踐行自己的道義。他一直是那個心懷天下的正道之光。
所有人都覺得李蓮花這一劍著實驚豔,李相夷卻有幾分遺憾,他覺得劈山這種事情,明顯少師比刎頸更合適。
少師至剛,刎頸至柔。若是少師在手,他那一劍會比天機石中展示出來的更加耀眼奪目。
監察司的楊昀春記下了李蓮花劈山的山脈和地形,雖然天機石沒有展示具體的時間,但是大致的時間能推算出來,給宮裡看了,召令地方,總能提前做好準備的。天災不可阻止,但人力可以改變地形,提早疏通河道自然可以化解一場浩劫。
【一劍過後,李蓮花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氣息萎靡,神色黯淡,但他看著被自己一劍破開山脈的寬大溝渠卻是欣慰地笑了起來。這樣就可以將水流引導到另一邊沒有人的地方去了。
隻是還不夠,他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腳尖點地,快速朝著河對岸而去,隨意找了一個地方打坐,快速恢複真氣。
上遊的洪流衝下來很快,快到他剛剛坐下,隻來得及喘一口氣,那巨大的洪流已經近在眼前了。李蓮花歎了一口氣,手一撐地,直接站了起來,他感受著體內僅剩下的用於壓製碧茶之毒的一層內力,隻覺得人生無常。
洪水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李蓮花的神色卻越發平靜,平靜到一種幾乎無悲無喜的狀態,仿佛進入了一種無我無相的境界,天地與我是一體。
就在那滔滔不絕、洶湧澎湃的滾滾洪水如脫韁野馬般咆哮著衝向他時,隻見他麵色凝重地緩緩抬起自己的手臂,然後看似隨意地揮出了一劍。
這一劍看上去普普通通、平平無奇,沒有任何花哨的招式和炫目的光芒。然而,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發生了!隨著他這一劍斬下,刹那間仿佛有成千上萬道劍光同時閃現而出,這些劍光密密麻麻地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張巨大而堅固的劍網。
這張由無數劍光編織而成的劍網宛如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穩穩地矗立在洪水與河堤之間。任憑那洪水如何肆虐衝撞,都無法衝破這道防線分毫。與此同時,順著他先前在對麵另一座山峰處斬出的那條狹窄縫隙,洪水開始源源不斷地被引導向另一邊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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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一點流淌,李蓮花嘴角的血液也在一滴一滴流下。更令他難受的是隨著體內的真氣流失,那本被壓製得死死的碧茶之毒開始在奇經八脈中遊走、肆虐,不斷破壞他體內的筋脈。
李蓮花眼神陣陣發黑,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身上的力氣在一點一點被抽走。他想自己大概是要死了,隻是遺憾地是還沒有找到師兄的遺骨。
終於,體內最後一點真氣耗儘,李蓮花的身體軟軟倒了下去。昏迷前一刻,他好似感受到了有人托住了他的身體,伴隨著那甜甜的桃花香,他終於放任自己陷入黑暗。
他沒有看到的是來人一手摟住他的腰,一手包裹他握劍的手,刎頸再次發出清越的鳴叫,劍氣迸發而出,順著原來那即將崩潰的劍網攀爬而上,形成了新的劍網,肆虐的洪水隻能順著對麵的的空隙,乖乖流向另一邊。
不知過了多久,她握劍的手垂下,李蓮花已經昏迷,自然握不住手中的劍,於是,刎頸落在石頭上發出“當”的一聲脆響。
隨著這聲脆響,早已蓄勢待發的洪水終於順著河堤衝入下遊。
桃清卻一點不在乎,而是從懷裡掏出乾淨的手帕,一點一點擦拭李蓮花沾染了雨水的臉,他臉色蒼白,唇色極淡,卻帶著一抹血色,既狼狽,又美得驚心動魄。】
有人咽了咽口水,“好……強。”眾人狂熱的目光落在李相夷身上,李門主這天下第一的實力可太行了。
自古以來,人力都難以與天災對抗,沒想到李門主卻可以做到人力不可為之事。一劍劈山,一劍斷江,這是何等風采。啊啊啊,李相夷就是天下第一,永遠的天下第一,笛飛聲算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