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相夷再次回到客棧的時候,發現那些中毒了的人已經都不在大堂了。
江一舟跑過去,主動跟他彙報發生的事情。那些人喝下藥將剩餘的毒素都逼了出來,人已經好了許多,這會都抬回客房休息了。
李相夷環顧四周,發現整個客棧隻有桃清一個人坐在臨窗邊的桌子上在吃飯。於是他上前,在桃清對麵的椅子上坐下。
桃清已經吃好了,她手中的把筷子放下,然後才抬頭看向對麵,發現李相夷身上凝聚著一種如有實質的煞氣,應當是剛殺了人回來。
看來四顧門的麻煩都解決了,她點開係統地圖,發現各處動亂已經平定了下來。四顧門的辦事效率還是不錯的。
江一舟早就讓人準備了一副乾淨的碗筷送到這邊,然後他們自己退的遠遠的,守在客棧外麵。雖然很好奇他們之間的事情,但是門主的事情誰敢打聽,眾人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眼角的餘光都不敢往那邊瞟一眼的。
李相夷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舉杯向她道謝:“以茶代酒,這次多謝你。”
桃清頗有些受寵若地眯起眼睛,這可是李相夷唉,冷酷桀驁,不可一世的李相夷跟他道謝,哈哈哈,之前她還嫌棄萬分的茶,這會喝起來感覺味道真不錯。
她看著李相夷杯中的茶水喝完,才問他:“李門主,我桌上的茶你也敢喝,不怕我下毒啊?”
李相夷一點沒覺得害怕,他不僅不害怕,反而又倒了一杯茶,淡定地喝了一口:“你下毒了?”
桃清道:“沒有。這桌席麵可是記在四顧門賬上的,我要是對李門主下手了,豈不是還要自己付錢?”
李相夷無言地看著她。所以,堂堂四顧門門主的命就隻值一桌席麵的錢?
桃清樂不可支,笑完之後才道,“更何況,李門主還欠我一筆債沒還,我當然不會對你下手。”誰也彆想占她便宜,李相夷也不行。
李相夷頷首:“你要什麼?”他並不覺得為了幾個小門派的人付出巨大的代價,讓桃清出手有什麼不對,人命不是以身份地位來衡量的。
桃清摩挲著茶杯邊緣,漫不經心道:“如果我說我要四顧門呢,李門主也願意給嗎?”
李相夷神色不變:“你確定?”李相夷一直都知道覺得四顧門沒了他不行,更何況,天機石上也展示了四顧門沒了李相夷馬上解散了,更加深了他那一份篤定。
四顧門除了李相夷,還有誰能駕馭?她要是真的接手四顧門,怕是分分鐘要解散,桃清撐著頭,無奈道:“四顧門我當然是不要的,開個玩笑而已,彆那麼嚴肅。”
隨即她又恨鐵不成鋼道:“李門主,不是我說你,你怎麼樣也得把條件談好了再走,怎麼能說出條件隨我開這樣的承諾,萬一我要的是你付不起的報酬怎麼辦?”
李相夷真是太難帶了,也太自負了,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成長為李蓮花那樣老奸巨猾的性子?這樣她才能放心他不會一不小心又把自己作死了。
李相夷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隨口道:“比如?”
桃清眼也不眨,迅速道:“比如我覬覦你這個人,想要你的命之類的,難不成你也願意?”
李相夷嘴角帶著一絲笑意:“你要人還是要命?”不知道為什麼,桃清的年紀也不大,但是他好像總能在她身上感受到長輩對晚輩的關愛之情?她總是把我當孩子看,真是個奇怪的人。
大約是見多了江湖女俠對他崇拜的眼神,以及喬婉娩充滿愛意的眼神,所以李相夷從不覺得桃清對他有意思。
哪怕她長著一雙多情的桃花眼,但是眼底的神色太過平淡,平淡到這世間萬物好似都入不了她的眼,包括他李相夷。
在這一瞬間,李相夷發現桃清的眼神跟李蓮花的眼神重疊了。一個看似溫和實則拒人於千裡之外,一個遊戲人生,淡看人間三千事。
他們身上一種不屬於人間的超脫感,說簡單點,就是倦怠,冷漠,不在乎,無所謂。李蓮花是十年飲冰,熱血已涼,那她又是因為什麼緣故,年紀輕輕就這般淡漠,總不至於是天性涼薄吧?
二十歲的李相夷是這樣直白的人嗎?桃清:“……我都不要。我隻是提醒一下李門主,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樣好說話的。”
這話讓李相夷認真看了她一眼,然後道:“確實,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敢跟我提條件。”
這話讓桃清嘴角都拉平了,“李門主,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免費的才是最貴的。因為他們想要的都是你給不起的,所以才說不出口。而像我這樣,明碼標價的,那就是你情我願的生意。願意支付報酬的,可以談,若是不願意,那就免開尊口。”
李相夷想起天機石上李蓮花咬牙切齒地說出心甘情願四個字時的情景,他由衷得感歎了一聲:“確實是你情我願。”
桃清是不清楚他想到哪裡去了,隻看他認同自己的觀點,就開心了,她道,“李門主,人我已經給你救了,你願意為他們付出什麼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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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清點了一桌子的菜,真正動過的沒有幾盤,李相夷拿著筷子朝著沒有動過的菜色下手。他咽下一口菜後,才道:“說一個你想要,我能做到的事情。”
所以,跟聰明人說話都得小心謹慎,不然人家隨隨便便就能猜透自己的心思。桃清歎息一聲,正色道:“那不如李門主幫我找找忘川花吧。”
武功這種事情,還是靠自己修煉比較好,靠外物突破終究不是什麼好事。所以,笛飛聲最好還是不要突破了,以免給她的任務造成麻煩。
雖然金鴛盟正在全力尋找忘川花,但四顧門也可以插一腳,這個條件,李相夷點頭同意了:“可以。”
桃清想著都第三次碰到了,一起吃過飯,聊過天的兩人可以算是朋友了吧?於是關心了一句:“四顧門沒事吧?”
“無事。”李相夷鋒利的眉眼一挑,有些傲然,有些不以為意,那些人不過是一群宵小之輩,何足掛齒。
他是有這個資本自傲的,畢竟這江湖絕大多數人在他麵前都不值一提。
隻是,從這次進犯四顧門的人口中審訊出來的意圖叫他有些憂心。那些人竟然不僅僅是想要救封磬,他們甚至要放出牢中所有的犯人。
可惜封磬的嘴很硬,不論怎麼用刑,都不肯說出單孤刀的勢力除了萬聖道,還有什麼其他隱在暗中的勢力。
四顧門一聲令下,還未成氣候的萬聖道自然不成問題。就怕手下無人可用的單孤刀會把主意打到一百八十八牢中。
那些被關入一百八十八牢的人都是江湖上窮凶極惡之人,他們一旦被放出來,且不說能不能為單孤刀所用,但是他們一定十分痛恨四顧門,痛恨將他們關入其中的李相夷。
李相夷已經傳令下去了,一百八十八牢全部要加強防備,生怕單孤刀狗急跳牆,讓人攻破了一百八十八牢。
當初他對單孤刀沒有防備,哪怕他不知道一百八十八牢所有的位置,但其中很多地點他當是心中有數的。
這並不是說李相夷懼怕他們,相反,李相夷並不害怕,隻是能在江湖上攪弄風雲的人武功都不弱,人他是一個個抓的,若是那些人聯合在一起,也是一個麻煩。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江湖怕是要再起波瀾了。
李相夷有些諷刺地想著,前幾日單孤刀還是他最信任的人,短短幾天過去,他已經不吝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對方,且認定對方會為了達成目的而不擇手段。
師兄啊師兄,你真的會如此喪心病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