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沒有拜帖也沒人引薦,在門口被人攔住,連百川院的大門都踏不進去。
笛飛聲略有些涼意的目光落在李蓮花身上。誰能想到有一天,堂堂四顧門門主卻連自家下轄的一個堂口都進不去,而那些人爭相想要一睹為快的就是他的配劍。
他們兩個帶著一個孩子站在門口,看著旁邊一個粉衣小公子拿著一份拜帖上前。
“九華門的?以前怎麼沒有見過?”
小公子玉麵朱唇,容貌雖略顯稚嫩,卻有一股天然的風流瀟灑之姿,他手中折扇輕搖,像極了那些富貴出身的紈絝子弟,可他做起來,卻隻有瀟灑而不顯油膩。
被人質疑身份,他也不著急,緩緩解釋道:“我是師父剛收的弟子,今年才入門,還未在江湖行走,諸位大俠不認識在下是對的。”
“你們門派其他人怎麼沒有來,就派了你一人前來?”
小公子以折扇掩麵,狀似羞愧道:“都是家門不幸,有小弟子調皮,在大家的喝的水裡下了藥,師父和其他師兄弟都中了招,我不在山上住,是以逃過一劫。這次百川院邀約,師父十分重視,隻實在不能成行,萬不得已之下隻能由在下赴約,還請諸位見諒。”
那人表情有些一言難儘,但還是爽快放行:“既如此,小兄弟請進。”
小公子折扇一收,跟他們拱了拱手,這才走入大門,看到身旁的李蓮花等人,還微微點頭示意。
李蓮花微笑著回應。當麵瞧不出什麼異樣,隻是在小公子離開後,他卻對著她的背影愣了神。】
九華門的人漲紅了臉,汙蔑,桃醫仙這是汙蔑。請帖肯定是她拿走的,不僅拿走了他們的請帖,還汙蔑他們九華門的人。誰家的弟子這麼調皮啊,給全門派下藥啊。
明明很好笑的場景,可場中不僅沒有一人出聲,還無端地有些壓抑。李蓮花沒有戴麵具,可百川院的人卻不認識他。
天機石上的人一無所知,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去參加百川院的賞劍大會,一睹名劍的風采。
可天機石外的人看著少師的主人被擋在百川院的大門口,連見一麵自己的配劍都困難,心情無比地沉重。
少師跟隨李相夷問鼎江湖,結果李相夷隱於江湖,少師重見天日,卻再無緣自己的主人。
李相夷神色格外地難過。他在為了李蓮花而難過。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連百川院的大門都進不去,連看一眼少師都是奢望。
【“今日,望我武林中人,莫要忘記懲惡揚善,天下太平的理想,不負相夷他心中所願。”喬婉娩神色哀傷,言語中滿是悲痛,好像還在念著曾經那個驚才絕豔的少年郎。
肖紫衿上前,當著所有人的麵將喬婉娩擁入懷中,像是在天下人麵前宣誓主權,而喬婉娩沒有拒絕。
兩人站在高台,情意綿綿,宛如一對璧人。前提是喬婉娩不要一邊深情地喚著李相夷的名字,做足了未亡人的姿態,一邊卻毫不顧忌地投入肖紫衿的懷抱。
桃清看著他們的故作姿態,有些嫌棄地撇了撇嘴,她轉頭看向李蓮花的方向,以為會看到他傷心失落的模樣,卻沒想到,一轉頭就撞入了對方深邃的眼眸中,他的目光凝視著她,好似已經看許久。
兩人的目光雖一觸即分,李蓮花的眼中卻突然閃過巨大的驚喜,他撥開人群,快速擠到她的身邊。
李蓮花站在她的身邊,嘴角含笑,言語溫柔,端的是君子如玉:“在下李蓮花,不知小公子姓名?”
桃清扇子一收,抱拳行禮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李神醫啊,幸會幸會,在下姓桑,桑瑜。”
台上肖紫衿在慷慨激昂,喬婉娩真情流露,台下李蓮花卻是一眼沒看過去,跟一個不認識的小公子聊得熱火朝天的。
笛飛聲覺得,這十年以後的李相夷是越發叫人捉摸不透了。
紅綢一掀,少師劍現,場麵頓時火熱了起來。
比武定勝負,贏得人可以上手試少師劍。這對於劍客而言,是巨大的誘惑。年輕的沉不住氣的已經衝了上去,就想要摘那綢花。
“小公子好像不是用劍的,也對這少師感興趣?”看她蠢蠢欲動的樣子,李蓮花好似很意外。
桃清笑了笑,眼神閃了閃了,言語中滿是推崇道,“想當年,李門主江山笑屋頂紅綢舞劍博美人一笑,引萬人空巷,袖月樓跟花魁下棋,連輸三十六局,最終以胭脂為墨,題詩三十六句,梅苑折梅十七枝,贈四顧門女弟子十七位,那等風流瀟灑的姿態,是吾輩學習的楷模啊。如今人我是見不到了,能得以見少師一麵,也算是個安慰了。”
李蓮花:“……”
彆以為她表現出一副推崇備至的模樣,他就聽不出話裡的陰陽怪氣了,李蓮花十分心虛,冷汗差點都流了出來,強行挽尊道,“……也許隻是少年心性,做事太誇張而已。”
旁邊不知道哪一位江湖同道同樣想到了當年李相夷的瀟灑不羈,忍不住感歎了一句,“李門主少年肆意,風流不羈,當真是令人羨慕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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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清嘴角微勾,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李蓮花隻覺得頭皮發麻,心裡十分後悔年輕的時候做的離譜的事情太多。這樣翻舊賬,他什麼時候才能求得原諒?
桃清與李蓮花本就是並肩而立,桃梓趴在李蓮花的肩頭,側頭看了她半晌,突然朝著她靠了過去,並伸手要抱:“阿娘,抱。”
桃清倏地轉頭朝著小桃子看去,不可思議地看著孩子朝她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她在李蓮花意味深長笑容中假裝憤怒道,“李神醫,貴公子眼神不好,這見人就叫娘的毛病可得好好治治。在下七尺男兒,如何可以被人叫娘?”
桃清上前一步,跟他拉開距離,誰知道他卻緊隨其後,聲音柔柔道:“桑公子,童言無忌,你切莫生氣。”
桃清冷哼了一聲,轉身不看他們,而是飛身上了擂台,將眼看著就要獲取勝利的方多病一腳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