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清滿意地看著那位夫人留下的十兩銀子,她就說五兩銀子的定價不高,這不,還有人願意給雙倍的診金。
她將十兩銀子遞給從蓮花樓中走出,站在她身旁的李蓮花,笑盈盈道:“先生,你看,有眼光的大有人在。”
李蓮花看著手心的十兩銀子,連連點頭:“姑娘說的極是。這世上有錢人還是很多的,有眼光的也不在少數。”
桃清已經重新在攤位上坐下了,她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喝了一口,然後才道:“我呢,在這裡繼續等下一個病人,空了的藥櫃就麻煩先生去填滿了。”
李蓮花收起銀錢卻不著急去藥鋪買藥,反而在旁邊坐了下來,他緩緩道,“我,曾經看到過一具屍體,五臟六腑均有不同程度的損傷,皮膚潰爛,頭發牙齒也都掉光了,三十歲的人,卻像是七八十歲,可驗過屍體後,發現那人既未受傷,也不曾中毒。”
他緩緩道:“他的家人說他受了詛咒,而那所謂的詛咒就是一塊黑色的石頭,最後,將他喜歡的連睡覺都不離身的一塊石頭跟他一起埋了下去,家裡其他人原本有的一些不太好的狀況慢慢地就好了起來。我也看了那石頭,普普通通,沒有毒性,也沒什麼異味,如今,想來,怕是姑娘說的那樣,那塊石頭是真的有問題,是不是?”
桃清聞言肯定地點了點頭,“不錯。先生遊曆江湖,見多識廣。這世上有些東西,外表平平無奇,內裡卻是帶著致命的東西。”
她歎了一口氣道,“所以,覺得身體不適就一定要去看大夫,大夫哪怕不知道病因,也能給病人一些建議,比如換個環境生活什麼的,離開了讓他生病的東西,總會好起來的。”
李蓮花點頭,“姑娘說的極是。”他看著桃清,滿臉敬佩,“可一般的大夫都不如桃姑娘醫術高明,博聞強識。”
桃清卻歎了一口氣,神色黯然道,“先生總說我醫術高超,可卻時常不信我。”
李蓮花咳嗽一聲,正色道:“我從不懷疑姑娘醫術高超。隻是,那個,很多事情都講究一個過猶不及,適可而止。”
桃清斜了他一眼,挑眉道:“我年紀小,所以,任性、衝動、激進?”
李蓮花連連搖頭,“不不不,我是說,姑娘年紀還小,未來還很長,遇事要多為自己考慮一下。”
桃清忍不住笑了一下,也就隻有李蓮花這麼認為了。其實她信奉的是人不為已天誅地滅,李蓮花才是菩薩下凡,普渡眾生的大善人。
她嫣然一笑道:“受教了。”
李蓮花連道:“不敢不敢。我就那麼隨口一說,姑娘也就隨便那麼一聽。姑娘行事自有章法,何需他人置喙。”
桃清微笑看著他,李蓮花真誠回望。說她好的是他,說她冒進的也是他,桃清道,“先生說得對,先生說的都對。”
李蓮花摸了摸鼻子,尷尬一笑,而後緩緩離去,自去買藥去了。
桃清坐在攤位後麵,靜靜等待下一個病人。有了第一個客人,自然很快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客人。
李神醫的名頭還是相當好用的。桃清對此十分滿意。但是,她很快就不這麼想了。
第二位病人是個受了驚嚇,癡癡傻傻的小少年。他爹將人送過來求醫,桃清給他紮了幾針,小少年是清醒過來了,但是開口的一瞬間就是驚恐大叫,殺人了,殺人了。
一聲驚呼將過路的人都吸引了過來,他娘抱著他,不停地安慰他,引導著他說話。原來他鄰居張屠夫家那個據說跟人跑了的老婆卻是被張屠夫給殺了,還被這孩子目睹了殺人分屍的現場,給孩子嚇傻了。有機靈的人早就跑去報官了。
桃清:“……”就離譜,看病還看出凶案來了。
第三位病人是一對小夫妻,成婚多年還沒有孩子,女的身體健康無恙,男的卻有不育症,診斷一出,對方差點掀了她的攤子。
因為什麼?不是什麼強烈的自尊心在作祟。當然可能也有那麼一點,更多的是他家中有兩個愛妾,兩個愛妾還給他生了四個孩子。就問他的頭頂綠不綠。
桃清:“……”
今日不宜出診。她果斷收攤不看病了。奇葩年年有,今日特彆多。
係統在她腦中哈哈大笑:【宿主,你是不是開發了什麼了不得屬性?比如,衰神屬性,但凡你看過的病人,都帶著一些奇葩的事情?】
桃清一臉微笑:“閉嘴,滾蛋。”
李蓮花提著買回來的藥從人群中走出來。桃清斜了他一眼,發現他一臉茫然地看著熱鬨的人群,好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樣。
他看看日頭,又看看桃清,茫然道:“這個,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人一波一波地往外走?”
桃清抱著椅子往蓮花樓裡走,聞言慢吞吞道:“沒什麼,就是有人報官,說是發生了命案,先生這會去縣衙,還能看個全過程,或者先生對身患不育之症,卻給四個孩子喜當爹的事情更感興趣,那可以往東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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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蓮花眼中帶著點點笑意,他啊了一聲,驚訝道:“什麼,有命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殺了人?這可真是可怕,太可怕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關好門窗,夜裡千萬不能出門。”
桃清輕哼了一聲,抬腳進了蓮花樓。她要吃一口甜甜的桃花酥,安慰一下她受傷的心靈。
這事情他們雖然沒有去湊熱鬨,但第二日,通過其他人的口口相傳,他們也知道了後續的事情。張屠夫殺妻之事,在挖到了屍體的時候,他就已經無可抵賴了。
反倒是那個給四個孩子當爹的孫姓男子行事出乎意料,他查到事情真相之後,竟然大張旗鼓地將兩個妾和四個孩子送到了奸夫家裡。
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兩個妾的奸夫竟然是同一個人,還是孫公子的好友。關係親近到時常留下來住在他家的那種好友。
他的那位好友家中夫妻恩愛,又因為性情豪爽,待人熱情,對外亦是名聲斐然。這事爆發出來後,凡是留他在家過夜的朋友那是人人自危。誰能想到正氣凜然的人私底下竟然是個曹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