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悠然地坐在神仙府大門口斜對麵的餛飩攤上,目光卻始終落在蘄家那扇朱紅色的大門上,看著蘄家的人進進出出,忙碌而有序。
然而,他的運氣似乎並不太好,一整天過去了,他也沒有看到他想要找的人。好在餛飩攤的老板心地善良,並沒有因為他長時間占據一個位置而驅趕他。
李蓮花嘴裡咬著湯勺,有些憂愁。蘄府這樣的高門大戶,不是李蓮花這樣的江湖人士能夠輕易進入的。
他有些懊悔,早知道如此,就應該把方多病一起帶來。方多病可是方氏的大公子,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就算是皇宮大院,想必也能暢通無阻吧。
最終,夜幕降臨之際,李蓮花隻得起身,緩緩離開了餛飩攤。
不過,沒關係,既然明著進不去,那就隻能選擇夜探了。
李蓮花回去蓮花樓換了一身墨綠色的衣服,夜行衣嘛,隻要不是顏色特彆鮮亮的,其實並沒有太大差彆。
他繞到蘄府後牆,找到最有可能是客苑的位置停下了。他盯著那高牆,臉上的神色甚是慚愧,但翻牆的動作卻十分利索。
李蓮花將客院逐一找了過去,結果卻是連個人影都沒有找到。不僅沒找到人,而且連她住過的一絲痕跡都沒有,莫非雲彼丘給他傳的消息有誤?
總不至於住到主院去了吧?李蓮花盯著燈火通明的主院若有所思。強闖是不可能強闖的,但是或許可以找一二人詢問一下。他這麼有禮貌,應該不會被拒絕吧?
李蓮花站在大樹後麵,靜靜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一隻雪白的團子從他腳邊輕盈跑過,李蓮花被它嚇了一跳,頓時泄露出一絲微弱的氣息。這絲氣息若有似無,仿佛隻是一陣輕風拂過。
然而,這絲氣息並沒有逃過正好路過的展雲飛的敏銳感知。
“誰?”
一聲大喝驟然響起,展雲飛的神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他的長劍如閃電般出鞘,劍尖直直地對著剛才捕捉到那絲氣息的方向。
李蓮花見狀,心中苦笑不已,遇到誰不好,偏偏是展雲飛。他歎了一口氣,從躲藏的大樹後麵探出一個頭來,臉上帶著一個溫和的笑容,對著展雲飛說道:“展大俠,許久不見,一向可好?”
展雲飛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緊緊地落在李蓮花的臉上。那目光中透露出一種說不出的古怪,似乎對李蓮花的出現感到十分詫異。他皺起眉頭,凝視著李蓮花,沉聲道:“你……”
李蓮花的笑容有些僵硬,麵色慚慚,仿佛覺得十分丟臉,他拱了拱手道:“在下李蓮花,那個,深夜打攪實在是冒昧了,還請展大俠見諒。”
“李蓮花?”展雲飛淡淡地掠了一眼李蓮花道,“江湖第一神醫,蓮花樓樓主?”
李蓮花微微一笑,“正是在下。”他的表情十分淡然,仿若自己真的是傳說中那絕代神醫一般。
展雲飛神色古怪地瞧了他一眼:“不知李……神醫,深夜蒞臨蘄府,有何貴乾?”
“找人。”說到此行的目的,李蓮花趕緊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經道。
展雲飛顯然對李蓮花的解釋並不滿意,他追問道:“找人?你找人為何不在白日裡光明正大地尋找,反而要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行此等事?”
李蓮花更加尷尬了,他乾笑一聲,解釋道:“我隻是,怕她不願意見我,所以才……”
剛才展雲飛大喝一聲,周圍巡邏的家丁都趕了過來。李蓮花又躲了起來,展雲飛目光幽深,等那些家丁過來,他隨口打發了他們。
展雲飛慢慢地離開了這裡。李蓮花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走了一段距離,四周沒了人,展雲飛輕聲道:“你找誰?”
李蓮花落在他的身旁,微微一笑:“我聽說你們府裡進了一位醫術卓絕的大夫,我找那位大夫。”
“桃大夫?”
“對。”
展雲飛停下腳步,打量了李蓮花一眼,“你找她,是想跟她切磋醫術?”雖然十年未見,但他還記得當年的李相夷十分喜歡找人打架。
莫不是現在改了性子,喜歡找人切磋醫術?但也不至於半夜上門吧?
李蓮花連連搖頭,“不是,不是,我的醫術半點比不上她。我隻是之前大大地得罪了她,所以要找她賠罪。”
展雲飛奇怪道,“你得罪了她,所以半夜來找她?”半夜來找一個姑娘家,不怕得罪得更深嗎?
李蓮花尷尬道:“那個,白日裡,我在門口等了一天,不見她出門,而我又進不了蘄家的大門。不得已,出此下策。展兄,見諒。”
展雲飛神色微妙了一瞬,他麵無表情地道:“你來晚了,桃大夫已經不在蘄家了。”
李蓮花一聽,頓時愣住了,半晌後,他才緩緩道:“她去了哪裡?”他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嗎?
展雲飛瞥了他一眼,不緊不慢地回答道:“她說玉華山的空氣清新,景色宜人,所以,前幾日,她就搬到山上去住了,現在應該是住在玉華山上的三清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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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蓮花頓時鬆了一口氣,他連忙道:“哦,原來是玉華山!多謝展兄告知,我明日一早過去找她。”
展雲飛看著他喜形於色,突然開口道:“十年不見,你成親了嗎?”
話題猝不及防轉到了一個奇怪的方向,李蓮花呆了片刻,慚慚道,“我還不曾成親。”他頓了頓,緩緩道,“日後若是成親,定然給展兄一張喜帖,請你過來喝喜酒。”
展雲飛眉頭微蹙,他淡淡道:“聽說桃大夫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她找了對方十幾年。”可謂用情之深。
其實,展雲飛並非有意偷聽他人談話,實在是他的武功太高,耳力過人,以至於無意間聽到了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