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劉如京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都震得晃了晃,“是什麼人如此喪心病狂?你們沒抓住人嗎?還是來向我們求援的?”
站在人群前的陸鳴連忙擺手,語氣急切:“劉大俠息怒,那些村民手無縛雞之力,我們脫困後沒費多少功夫就把他們都扣下了,一個也沒跑。”
劉如京不解道:“既然已經抓住人。那諸位此來何意?”
陸鳴苦笑一聲,上前一步,對著李相夷拱手道:“李門主,那些村民確實負責煉製蠱蟲、看管被抓的人,可他們偏居一隅,根本不知江湖事。但‘柔腸玉釀能增內力’的傳言,卻在江湖上鬨得沸沸揚揚,這絕不是一群村民能策劃出來的。他們背後,必然有人指使。”
李相夷指尖輕輕摩挲著茶杯邊緣,眼神沉靜:“你們懷疑,這背後有更大的勢力在推波助瀾?”
“不是懷疑,是確定!”絡腮胡大漢馬擎嶽往前站了站,聲線粗啞,“我們怕村民嘴硬,用了些江湖上的手段,他們熬不住,就招了,說是受金鴛盟指使。”
“金鴛盟?”這三個字剛落地,李相夷周身的氣壓瞬間降了下來。他握著茶杯的手微微收緊,指節泛白。他與金鴛盟的仇,早已深入骨髓,師兄身死之仇,碧茶之仇,讓他刻骨銘心,片刻不能忘。
陸鳴臉上的羞愧更甚,連忙躬身道:“李門主高見。我們一開始也信了村民的話,畢竟金鴛盟藥魔的凶名在外,用活人煉蠱這種陰狠事,確實像他的手筆。”
李相夷指尖的力道又重了幾分,杯沿幾乎要被捏變形。藥魔……他遲早要讓那老東西為碧茶之毒付出代價。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戾氣,緩緩道:“後來你們覺得不是?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
馬擎嶽接過話頭,語氣沉重:“我們在石壽村後山的天坑裡,發現了上百具屍骨。那些屍骨的腐爛程度不一樣,最早的,至少是四五年前的。可‘柔腸玉釀’的傳言,不過是最近一兩年才冒出來的。”
他頓了頓,聲音裡帶著一絲後怕:“我們推測,石壽村一開始用的實驗品,可能是附近失蹤的普通人。可普通人的身子骨弱,扛不住蠱蟲的折騰,死得太快,他們才把主意打到了江湖人身上。畢竟練武之人的體質,比普通人強得多。”
陸鳴歎了口氣,補充道,“我們想著,就算救不了活人,至少得幫那些死去的人通知家人收斂屍骨,就去查了石壽村周邊州縣的失蹤人口記錄。結果查來查去,竟查到了一夥占山為王的山匪頭上。附近好幾個村子的人失蹤,都是被這夥山匪綁走的。”
趙實接話,語速極快:“我們本就憋著一肚子火,當即就抄了那夥山匪的山寨。拷問之下才知道,他們綁了人,既不是要贖金,也不是要劫財,而是要賣給人,一開始他們說買主不知道是誰,可他們的嘴遠沒有石壽村那些人硬,於是我們得知了一個驚人消息。”
他深吸一口氣道:“山匪卻是金鴛盟角麗譙那妖女的人,石壽村的人卻不是同屬金鴛盟,而是萬聖道的。甚至於,在煉製蠱蟲這件事上,萬聖道是主導,金鴛盟從旁輔助,庇佑石壽村村民。”
“我們得了這話,就回去再審那些村民。”馬擎嶽接口道,“他們嘴上沒承認,可臉色變了,眼神也躲躲閃閃的,那模樣,明擺著是被說中了!”
李相夷摩挲了一下茶杯,喃喃道:“萬聖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門派,竟然可以讓金鴛盟從旁輔助?這未免太奇怪了。
馬擎嶽對著李相夷一揖到底:“萬聖道是近年才興起的門派,雖說算不上一流勢力,可擴張得極快,手下人多勢眾,我們這些散人根本招惹不起,隻能來求李門主做主。”
他身後的眾人也紛紛附和,語氣懇切:“求李門主為我等做主!”
李相夷聞言,眉頭微微蹙起:“單憑山匪的口供,不夠。”江湖上栽贓嫁禍的事屢見不鮮,沒有實據,貿然出手,隻會落人口實。
陸鳴道:“我等見識淺薄,幕後之人若有心隱瞞,我們探查出來的消息有可能是他們想讓我們知道的“真相”,還請四顧門介入,查明事情的真偽。”
廳內陷入短暫的沉默。李相夷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劉如京身上。他如今體內毒素未清,動不得內力,四顧門的事情也不好勞動師父師娘,佛彼白石,雲彼丘背叛,剩下三人他也不知道該不該信。
“劉如京,”李相夷開口,語氣堅定,“你即刻出發,去石壽村一趟,務必查清楚村民與萬聖道,與金鴛盟的關係,還有那蠱蟲的來曆。記住,凡事小心,切勿打草驚蛇。”
“是!門主!”劉如京立刻起身抱拳,神色嚴肅,“老劉定不負所托,把事情查得明明白白!”
果然比起紀漢佛,白江鶉什麼的,門主更信任我。劉如京心中麵上不顯,心中卻已是樂開了花。他暗下決心,一定要將石壽村的事情辦的漂亮,在門主養傷期間,他絕不能墮了四顧門的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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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見四顧門肯出手,都鬆了口氣,廳內的氣氛也緩和了些。一直站在李相夷身邊的李雲翊,終於忍不住好奇,仰著小臉問道:“那些人煉製的是什麼蠱蟲啊?用活人煉蠱,肯定藏在很隱蔽的地方,看守也嚴,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
陸鳴臉上露出幾分尷尬,拱手道:“回少門主的話,我們也不知那是何種蠱蟲,瞧著像是南疆那邊的手段,中原江湖很少見。至於逃脫……其實不是我們自己逃出來的,是有位路過的俠士發現了石壽村的異常,順手把我們救了。”
“路過的俠士?”李雲翊眼睛一亮,追問,“你們這麼多人都被抓了,他一個人就把你們救了?那他武功是不是特彆厲害?”
“這……我們也說不好。”陸鳴解釋道,“那位先生武功不知道高低,但醫術肯定不錯。我等中的那迷藥,不僅讓人昏迷,還散人功力,也因此,我等空有一身內力,卻發揮不出來半點,隻能任人魚肉。可那位先生隻給我們點了一柱香,就解了藥性。那醫術定然是出神入化的。”
“哇!”李雲翊忍不住感慨,“好神奇,他叫什麼名字啊?爹,回頭我們請他來四顧門做客好不好?”
陸鳴回憶了片刻,道:“他說自己叫李蓮花。對了,”他猶豫了一下,目光落在李相夷臉上,小心翼翼地補充,“那位李先生瞧著文質彬彬的,像個書生,不過……他的樣貌,跟李門主您倒是有幾分相似。”
李相夷神色一頓,“你說他叫什麼?”
陸鳴以為他沒聽清楚,連忙重複道:“李蓮花。”
“李蓮花?”李相夷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突然對著門口揚聲道,“李蓮花,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