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三個字的青年立即放棄了繼續開車的念頭。他一腳踹開副駕駛的車門,從遠離對手的方向飛撲而出!
“貫山!”
下一個瞬間,粗壯的鋼筋自側方的車門突入,生生將駕駛室刺了個對穿!無人操控的泥頭車隨著慣性向前撞去,徐君義踩著鋼筋躍向車頂,在居高臨下地找到那可惡敵人後,便狂喝著從上方躍下。
“沉陸!!”
不用親眼目睹威力,青年也能從招式名想象出那會是多勁多猛的一拳!公孫策下意識地在地上打起滾來,這狼狽不堪的舉動救了他一命:他隻被鋼拳砸地的餘波震得飛起,卻逃過了被打成兩截的厄運!
巨龍崇拜者狂怒下的一擊在工地中打出了一個深坑,力量擴散帶來的衝擊波在坑洞周遭印出了一圈圈圓形紋路。徐君義緩緩站起,死死盯著不遠處的青年:“來啊,小子。看你能再耍什麼小聰明。”
公孫策撐著膝蓋,從地上起身。他注意到巨龍崇拜者的嘴角有著斑斑血跡,其站姿也不像先前一樣穩定,隱隱顯得虛浮。泥頭車的奇襲絕不是白費力氣,徐君義必定受到了嚴重的傷害,不然他是不可能躲過方才那一拳的。
“讓我想想……對了,簡單的激將法如何?你身為帝國官方的無常法使,總也該是有官職在身,懂得護國安邦的道理,如今不光拋棄職責,追尋邪龍,更是以能力襲擊我這平民百姓。做出如此可恥行徑的你,也不知是否對得起年輕時的自己。”
徐君義正待揮拳上前,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卻停了下來。
“你怎知我是……”
超能力者拍打著衣衫上的塵土:“連推理都算不上,隻是簡單的排除法罷了。你徐君義聽名字就不是秦家的成員,卻會用他們的技術,那不就隻能是從秦家人身上學來的。而若沒有官方背景,你從哪才能接觸到秦氏的教官?要說這能說明什麼……我猜讓你走上今天這條道路的緣由,是十年前的蒼穹之災吧。”
“……”
中年男人放下了拳頭。
在聽見蒼穹之災這個詞的時候,這男人便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或許是因為他有絕對的自信能解決眼前的學生,又或許,他是想聽聽對方做出如此結論的理由……
公孫策推了下眼鏡,不慌不忙地說到:“要說近年來震撼世界的龍災,除了三年前的王國崩壞外,也就隻剩下十年前的蒼穹之災了。身為帝國官方人士的你接觸到後者的可能性無疑更大,顯現境的你受到邪龍影響的時間應當也比同夥們更長。你是在支援若水城時受到了蒼穹之災的影響,我說的對嗎,徐君義先生?”
“……你錯了。”
中年男人鬆開拳頭,注視著自己的掌心,“我是土生土長的若水城人……在那年初回老家探親時,我親眼目睹了祂的降臨。”
本想說些什麼的超能力者沉默下來。
習慣性地,他想表達自己的歉意,可他隨即想起眼前之人是企圖在蒼穹之都令悲劇重演的惡徒。
最終,他輕聲說到:“抱歉……但你也應當能明白,我為何要阻止你。”
中年男人冷厲地答道:“從你的道歉,就能看出你的無知與淺薄。你以為我的家人死去了?他們本應成為新世界的住民,在神明的光輝下享受永恒的時光……是帝國毀了這一切。”
徐君義的手掌微微顫抖著,像是被沉重的回憶反應到了現實之中,令他的身軀也為之凝滯。
“當我來到這座城市後,我無時無刻不感到痛苦。十年前蒼穹之龍的悲鳴依舊在我的耳旁回蕩,可這座城市無知的人們卻絲毫不覺,他們踩在神明的肩膀上,就像螞蟻踐踏著巨人的頭顱。”
“他們甚至將神明的身軀改造成了這般模樣!”他重新攥起拳頭,像窮凶極惡的猛獸一般撲來:“是永光帝國殺死了神明!是凡人的無知,殘害了我的家人!!自以為是的小子,你以為自己在拯救世界嗎?你和他們一樣,都是殘害生命的劊子手!!”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男人的身體停在了原地。
本應擊打在青年麵龐上的拳頭,被赤紅色的鐵拳阻攔在了半空。
“活生生的人類變成沒有肉體的霧了,變成和石頭結合在一起的塑像了……你將那種模樣稱為永恒?你敢將阻止它們的英雄,稱作劊子手?”
公孫策死死抓住了男人的右拳。
“閉嘴吧,徐君義。”
此刻,青年感受到了真正的憤怒。
遠遠勝過與提爾洛斯戰鬥的時候,遠遠勝過和麵具男人交涉的時候,自心而生的怒火吞噬了他的理智,讓他不顧一切地向這男人揮出拳頭。
“滾開——!”
徐君義的膝蓋擊中了他的腹部。
“少在那裡自說自話了!從巨龍現象中生還的,不隻有你一個人!!”
與此同時,狂怒的青年將拳頭砸在了敵人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