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披黑色大衣的男人正滿臉不耐煩地錘著樓頂,喊道:“出來乾活,公孫小子!”
公孫策向他怒吼道:“這事結束後你必須給我個解釋,嚴契!告訴我現在什麼狀況!”
嚴契用下巴指著空中的巨物:“死了一次之後連帶著眼也瞎了嗎?自己看!”
獨首十翼的巨龍正被禁錮在墨色囚籠的中央,那金色的身軀逐漸與記憶中災厄的樣貌重合,令青年回想起了三年之前的往事。
那時的巨龍還不是這幅樣貌,祂的體表完美無瑕,金色的鱗片無人能傷,三隻龍首吐出的光芒,甚至能將戰無不勝的巨人擊倒。無可抵禦的琉璃色席卷了整座城市……
直到它的兩隻龍首被利刃斬下。
公孫策從友人的背上下來,撐著膝蓋站住,說道:“劍現在怎麼樣?”
“在琉璃之龍的身體內部,封印被我在剛剛解除了,順便拿劍陣給它炸了一發狠的。再斬一劍就能拿下。”
“作戰計劃是?”
嚴契用手指敲著下巴,說道:“現在時雨零還在巨龍身上,我在先前將那蠢貨與龍分離了,不然禁錮對象混了可是件麻煩事。空華界的擴散和巨龍本體由我搞定,保險起見,讓小丫頭帶著你上去拿劍斬龍。記住,隻能斬一劍,不想因為半路出岔子導致劍暴走讓這座城市完蛋,就給我先把時雨零打倒再斬龍。”
“好。”
快速做出回應後,公孫策在心中說道:(聽得見嗎,時雨君。)
西服青年的聲音在他心中響起。
(關於她的顯現,很遺憾我也沒能掌握全貌。無法回避或防禦她的攻擊,無法接近或攻擊她的本體,僅從我的視角來存在著這樣的表現。)
公孫策回想起了與‘愛麗絲’相處時的無奈感。
時雨君還說漏了一個。
在時雨零的麵前,無法說出謊言。
(我大概猜到了一些。我能作戰多久?)
(極限是十分鐘。)
(綽綽有餘。)
(代價是十分鐘內失去所有超凡能力,回報是十分鐘內重新獲得全力戰鬥的力量。加油,公孫。)
時雨憐一切斷了聯絡,不,應當是付出了代價的他暫時無法再使用超能力了。
然後,公孫策的體內再次充滿了力量。
灰發青年的身體飄向空中,他抬起左手,讓秦芊柏與他一同飛起。
無表情的女孩在空中揮了揮手。
“我剛剛沒太聽明白,總之是要去龍身上打架吧?”
“啊啊,走了!”
身體的損害,精神的疲勞,這些過度使用能力的後遺症被超能力者統統拋在了一旁。無形的力量帶動著兩人的身軀,令他們如飛鳥般靠近空中的巨物。
45秒,兩人抵達了琉璃之龍的身側,56秒,兩人站上了如長橋般連接龍首的脖頸。他們奔向時雨零所在的龍首——
“殺!”
在某個男人的怒吼聲中,停下了腳步。
站在金色長橋正中的,是個赤紅著雙目的風衣男人。他滿麵扭曲地捂著胸口,看向兩人的眼中滿是仇恨,宛如遇見了殺戮親人的凶手。
公孫策皺起眉頭,他還記得自己在鬥局中贏得的權利。
“不許做出任何動作——”
“你彆想再命令我做任何事情,顯現境界我不要了!!”徐君義狂吼著撕掉衣衫,露出一身不斷膨脹的肌肉,“而我現在就要用我的通神將你們碎屍萬段!!!”
聽上去是靠自毀修為擺脫了自身能力的束縛。
超能力者實在懶得對這輸不起的敵手說任何話了。
秦芊柏走到了他的身前。
“他以前是帝國的官方人員,學過你們家的秘技,我見識過的是貫山、沉陸和隱打這三招。”
“嗯,打完就去支援你。”
超能力者以急速飛向空中,長橋上的男人大吼:“給我滾開!荒相·通神,堅鐵獸王!!”
徐君義的毛發飛漲,黑色的發絲包圍了他的整個頭顱,活像獅子脖子上的鬃毛。他的指尖長出利爪,肌肉變為了鐵一般的黑色,本就健壯的身材變得更加魁梧,一眼望去竟有6米之高!
變為鋼鐵怪獸的徐君義躍向空中,他正要阻攔超能力者的行動——
就發覺一隻纖弱的手臂,貫穿了自己的腹部。
“秦秘傳·貫山。”
巨獸臉上的表情還未轉化為驚愕,武者已使出了下一招。
她並未將手抽出,而是將手臂連帶著敵人巨大的身軀一同舉起。
“沉陸。”
將敵人當做武器一般,砸在了巨龍的脖子上。
“——啊!”
在己身被摔打在地時,荒相法使才終於發出了痛苦的叫嚷。要是換做公孫策與他對戰,青年必定會在這時邊打邊與他說上幾句。
隻是這次他的對手不再是同一個人。
這位專家在動真格戰鬥的時候,不喜歡說廢話。
武鬥派少女抽離右手,帶出的血液被她的力量凝為一把短刀。她以右手握刀,將空閒的左手砸下。
“隱打。”
拳頭砸中胸膛,足以粉碎山石的力量在荒相法使的身軀中激蕩,徐君義再一次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
這男人的眼中浮現出恐懼的神色,他在這時才明白過來,他與這女孩的差距實在太大……比自己與寸陰鬥局中的對手,還要大得多!
·
1分15秒,琉璃之龍的頭頂。
超能力者站在金色的龍鱗上,一位背對著他黑發的女子正站在視野前方。
她身穿黑色獵裝,戴著露指的皮手套,僅看外表活像是位森林中的女獵人。
“獵人”回過頭來,驚愕地望著他。
“沒想到我們還會再次見麵啊,少年。”
她特意在‘少年’兩字上加重了語調,像是在嘲笑這位不成熟的敵人。
公孫策敲著胸口的白色物質,麵無表情地答道。
“第二回合開始了,時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