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從狀況總結開始。”
時雨憐一打開了記事本。
“首先,公孫認為他在街上遇到了一個隻有他能看到的女孩?”
公孫策蹲在地上,用雙手抓著友人的上衣下擺,緊張而快速地答道:“沒錯!那個女孩子打扮奇特,唱歌好聽,思路明顯與常人不同。我能跟她產生正常交互,但路過的行人們沒一個人發現她。”
時雨君以柔和到令人發寒的眼神看著他,像是一位醫生望著病榻上無藥可救的重病號。
西服青年在本子上寫了幾個字,對幾步外虎視眈眈的大小姐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公孫他最近看了太多動畫……現在很流行的那種,美少女從天而降,或者在街道上撿到了漂亮女孩……你知道,他前段時間太累了。在恢複的過程中,他不慎……”
“我像是會混淆虛擬和現實的白癡嗎?!而且現在已經不流行這種開局了那是十幾年前的老套路了!”
時雨憐一欲言又止。
“嗯,那……好。不好意思,我平時很少接觸這種類型的作品。”
彆這樣啊。
你看人的方式更溫暖了是怎麼回事。
溫文爾雅的帥哥又問:“秦芊柏看到的是什麼?”
大小姐的聲音讓他想起了2個多月前年末的寒冬。
“阿策和衣著暴露的女孩抱在一起,用超能力掀人家的裙子。”
“……”
時雨君閉上雙眼,默默搖頭。
“彆放棄啊時雨君!想想道義與公義!!我明明什麼壞事都沒做卻被逼到這份上怎麼想都很奇怪吧!!!”
“公孫,要不你先道個歉吧。”
“為什麼啊?!我要給追殺自己的人道歉嗎?!!”
踏,踏,踏。
無表情的大小姐一步步走近了,超能力者做好了先真格打上一場的準備。
“先冷靜一下吧,秦芊柏。這件事光聽上去就充滿了疑點,而比起這個事件更值得在意的,是你的行動。”時雨君用筆敲了敲本子,“因為這種事情把公孫追得到處逃竄,即使是站在友人的立場上,也顯得有些過頭了吧?”
“……喏。”
秦小姐的行動僵硬地停了下來。
西裝青年勾起嘴角,露出惡作劇得逞般的笑容。
“旁人會怎麼看呢?在我眼中,那就像是——”
那就像是什麼?
零島青年刻意拖長了尾音,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大小姐就把頭側到一邊,斬釘截鐵地否定:“絕無此事。”
你這時候扭頭過去是鬨哪樣。
灰發青年認真思索起來。時雨君想說的是……像管教後輩一樣?這樣就很容易被路人誤解為大齡女性,是瞄準了女性對年齡的在意這一弱點發出的襲擊嗎……!
這樣一來她就必須停下來做出否認,不然就相當於在以實際行動印證他人的猜想!
何等堂堂正正的陽謀。
厲害啊,時雨君。簡直可稱之為智將!
西裝青年輕笑著拍手:“那,我們就一起來思索這起事件的前因後果吧?彆擔心,公孫他不是卡爾黛西亞描述的那種人,除非遇到特殊情況,他是不會在街上主動對女性搭訕的。”
“……說得也是。”大小姐單手叉腰,“出來吧,不和你打了。”
超能力者哭喪著臉出來了。
“我怎麼就這麼慘啊。說真的為什麼要有這麼大反應,就算我真對陌生女孩搭訕也沒必要遭受這種待遇吧?!”
“我不能看著阿策變成登徒子。”
灰發青年掩麵長歎。
“你的常識庫需要再更新一次了。彆跟卡爾黛西亞走太近彆信她那套也彆在她家裡看奇奇怪怪的東西好嗎?再這樣下一次你爺爺來的時候我真的會跟他講‘您孫女最近主動接觸了許多糟糕的知識我管不了了心很累’哦。”
“那時我就把阿策的電腦數據和瀏覽器記錄拷貝一份發到學校論壇上。”
今早的初中生們太過見識短淺了。
魔人之稱本人羞愧難當。
你才是真正的惡魔。
這時他遠遠瞅見卡爾黛西亞拉著個粉色頭發的女孩走來,手裡還拎著秦小姐剛剛買的東西。
“啊。”
仿佛到這時才想起來自己的東西落下了一樣,秦芊柏快步走了過去。
灰發青年茫然地對好友發問:“所以她為什麼反應這麼激烈?由於大家族傳統教育而連帶對友人產生的強烈道德責任感?誤以為我正在做卑鄙之事而降下正義製裁?”
時雨憐一輕笑著合上本子。
“公孫的頭腦一向很好,為什麼不自己想想?”
“一般情況下,人們提問是由於自己想不到答案。”
西服青年像演出後的魔術師一樣轉身,以講故事的老者般神秘莫測的口氣回道:“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
·
尚未成立社團的各位在學校裡沒有固定的活動地點,再去一趟快餐廳會顯得有點尷尬,而某個到現在都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女孩似乎也不適合咖啡廳一類的場所……
這就是為什麼,半小時後四人組加上某位新成員會走進公孫策的公寓裡。
饒是這間個人公寓麵積寬廣,在會客廳中站上五個人也會顯得有些擁擠。超能力者將兩張沙發讓給了客人們,讓書桌前的椅子飄了過來,並親自沉著臉倒了四杯水。
他對見死不救的金發女人說:“沒你的份。敢拿時雨君的杯子就給我從大門走出去。”
卡爾黛西亞扯著眼皮向他做了個鬼臉,超能力者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粉發雙馬尾在沙發上搖來搖去:“我究竟是誰啊?”
好問題,我們也想知道。
公孫策推了下眼鏡:“我再確認一下。你不光忘記了能力,連自己平常住哪都想不起來了?”
點頭點頭。
“我真誠建議你尋找官方機構求助。”
“不要!我要和你待在一起!!”
綺羅從沙發上一躍而起,而後被大小姐單手扯了回去。
“為什麼你想要和阿策待在一起?”
“沒有公孫策的話,我永遠都隻能待在那個地方了!”她一臉認真地答道,“誰也看不見,誰也感受不到,就算唱歌也沒人會聽,那種感覺很難受的……我必須要多和他接觸才行……不這樣做的話,我就無法找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