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為這絕強者對手的,則是比現在還要更強的他們“自己”。
海量的敵人湧向唯一的刀客,無限的招式迎向了最強的個體。明明是敵人與“自己”的戰鬥,卻在與本人無關的意誌下狂亂地進行。雙方的攻擊,彼此的交手,一切都超出了超能力者的理解,僅能看到那些比自己更強的公孫策,在比過去強無數倍的暝刀下紛紛凋亡。
他無法理解“公孫策”們所用的能力,可那些技術與手段卻讓他自己感到無比熟悉。腦中半強製性地刻下了痕跡,彷佛有人將極為大量的知識塞入了自己的腦海裡。不,比起知識,更像是記憶,是未曾獲得,卻屬於自己的記憶……
“是我……?”
當“自我”被斬殺過半時,超能力者終於察覺了真相。
存在於未來的可能性,轉變為現實的未來。
也就是說,暝客所喚出的是,暝客所戰勝的是……
不知多少年後,不知比現在強大多少倍的他們,才“有可能”用出的招式!
這猜測令他也為之啞然。
這男人究竟要做到什麼地步啊?
他已經無法被當下的對手滿足了,他甚至不願等待弱小的敵人成長。他要在現在就擊潰最強大的敵人,要在現在就見證他想見到的一切!
創造出世界的目的,是讓暝客自己能夠看到更多,戰勝更多,將對手的所有可能發展到儘頭,再以手中雙刀一一擊敗。享受無止境的戰鬥,直至所有的可能都被他粉碎,汲取,化作令自身變強的力量。
在他思索到這裡時,無限的可能性幾乎已被暝客儘數斬殺。平原上所剩的虛影隻有一個。最後一個公孫策雙手掐訣,令幻奇的世界中產生黑紅二色的裂痕。
“寂相·破界——”
那個公孫策究竟說了什麼,現在的他已聽不到,更無力理解了。
他隻見到暝刀點在了灰色痕跡上,於是,最後的自己也隨之破碎。
兩人再無獲勝的可能性。
該說是年輕人的意氣嗎,還是人人都有的不服輸的想法呢。
已無餘力的兩人強撐著,想向雙刀客發起攻擊。
其結果不必多說。
血光衝天而起。
“敗北,是成長的動力。”
“挫敗,是強大的基石。”
男人笑著揮刀。
“不甘吧,惱怒吧,痛苦吧,忿恨吧。將這感情,將這經曆,化作手中的力量。”
“變強吧,變得比現在更強吧。將已知的儘頭跨越,尋求我所無法模擬的,真正的無限吧!”
“然後再一次,再一次,再一次——”
言語之中無善意,無惡意,無殺意,無敵意。
僅是身為武者的,期待之情。
“向我,發起挑戰吧!”
兩人倒地,暝客收刀。
非天淨土重回暝客心中。
至此,塵埃落定。
·
秦芊柏倒在白色的平麵上,無言望著天空。
“——”
還是輸了。
意誌力能創造奇跡,智謀能幫助常人戰勝強者。
但差距到了這般地步,什麼小手段、計策和毅力都沒用了。
武道境界為此世巔峰。無常法同樣抵達創界。
哪怕隻有一個未至極境,算上未拔出的黑劍,兩人也有獲勝的可能。
但在無死角的暝客麵前,他們的力量就是如此脆弱,就是如此無力。
“阿策……”
白質平台一點點崩碎了。秦芊柏無言抱住了灰發青年。
公孫策正壓在自己的身上。
沒有任何彆樣的用意,這是青年曾做出的承諾。不會讓她在這裡受傷——因此,公孫策在最後一刻回身擋在前方,代替她承受了更多的傷害。
身上傳來一片黏滑的觸感。溫熱的生命從兩人的傷口中流逝。
她看到暝客一步步走來,拿出了那個黑色的隨身聽。
要怎樣將其中的聲音播放到全城裡……身為善於操控環境的奇相法使,他有無數種方式能做到這點吧。甚至,連“術”都不需要用上,他隻需展開自己的世界,就能操縱那範圍內的一切了。
她依舊沒能在這男人麵前做到任何事情。
她不甘心地閉上雙眼,拚命抑製住流淚的衝動。長久以來無變化的麵龐,將要露出悲傷的表情了。
從未有過的挫敗感,比起幼時更強的悲傷,一切的一切,化作了女孩不甘的低語。
“對不起,阿策。最後,還是輸了……”
暝客按下了隨身聽上的播放鍵。
白質平台碎裂了。
她與他一同墜落向下方,呼嘯的風聲中,隱約傳來了青年微弱的聲音。
“……嘿嘿。”
賤兮兮的笑聲。像是平常捉弄人時一樣,像是平常開無趣的玩笑時一樣的,輕鬆的笑。
“哭什麼,大小姐?咱們贏了。”
在錯愕的感情出現前,率先到來的是被接住的實感。
空氣凝實構成的平台將兩人接住。出現在視野中的,是暝客無比困惑的表情。
他一遍又一遍地按著隨身聽,疑惑地說道:“怎麼會……沒有聲音?”
“……嘿嘿嘿!”
驚訝與錯愕感戰勝了疲憊,讓秦芊柏用力將趴在她身上的青年推到一旁。這個戴眼鏡的超能力者用沾滿自己鮮血的手捂著額頭,慘兮兮又情不自禁地笑著。
“哈哈哈哈!嚇死我了,真嚇死我了!”
他躺在女孩旁邊,一邊大笑一邊噴血,看上去又慘烈又荒唐。
“聽說你是和嚴契那家夥一個等級的創界法使,我還以為你厲害到連本來沒有的歌都能無中生有造出來!這樣下去不打倒你不行啊,所以我才跟你打到了最後……結果,就算是創界法使也沒法把失去的東西變回來嘛!哈哈哈哈,噗咳,小聰明還是有點用的嘛!”
暝客看上去完全沒能理解狀況。
“什麼……?我確認過了……”
彆說暝客,哪怕是得到提示的秦芊柏也沒能完全領會青年的計劃。
公孫策哆嗦了半天,在手中造出了一個白色的隨身聽。
“重量和外形絲毫不差,對吧,暝客先生?”
青衣男人看向了自己手中的物件。
那東西的模樣與先前絲毫不差。隻是,顏色卻變成了與公孫策的造物一樣的純白!
“什麼時候?”
超能力者虛弱地模彷著某人的口氣。
“喂,暝客先生。”
“我剛到的時候,列車上究竟有幾個能動的人?”
他攤開手心。青年的手中躺著一個可愛的小貓發卡。
當然是四個。
因為他趕往空中的列車時,是帶著某人一起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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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不歇接著更個二合一的量,然後改後天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