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害怕。不要……我不要戰鬥!
連他自己都沒能想到,惡性化的症狀會在這時發作!
公孫策渾身陰冷無比,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做不出動作,無法發動攻擊,就像被水仙支配了一樣,腦中唯一的念頭是從這裡逃走,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拳和錘,同時逼近的雙方,眼看就要將他的身體碾碎——!
然後,沉重的兵器飛向空中。
在粉碎他的頭顱之前,另一道攻擊提前到來。
碰。
輕響轉瞬而逝,猶如耳中幻聽。巴德曼的麵孔從眼前消失了,視野被另一樣事物占據。
那是黑色,如夜空般深邃的黑色。飛揚的發絲從眼前拂過,帶著她慣用的洗發水的清香。
黑發的少女在瞬間躍入兩人之間,隻一擊就將異樣的鈍器如羽毛般擊飛。猙獰的重錘在空中粉碎,無數碎片化作鋼鐵的雨滴灑落!
她曼妙的身姿似舞蹈般回旋,蛇般靈敏的右掌迎向壯漢的鐵拳,不閃不避,與其正麵相擊。掌與拳在空中碰撞,強風激起,引得衣衫抖動。
僅一瞬的功夫,勝負就已揭曉。刺耳的摩擦聲響起,巴德曼的手腕歪向異常的方向。藍發的壯漢連退數步,黑發的少女卻仍像利劍般立在原地。
她的麵龐冷漠如冰,眼中的怒氣幾乎凝為實質,身姿之淩厲猶如天降神兵,勢不可擋!
“想死的話就繼續,巴德曼·艾維斯。”
“哈!還是那麼嚇人!”巴德曼蠻不在乎地甩動著骨折的手腕,大笑著攤手,“我好害怕啊,羅刹!”
秦芊柏踏前一步:“不許用那個稱呼叫我。”
“怎樣?”巴德曼惡劣地笑著,“還想著裝乖乖女嗎,貴族小妞?”
兩人之間的氛圍緊張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令即將發生的死戰阻止的,是光核首領的話語。
】
“——到此為止吧,巴德曼。”
奧魯斯的聲音依然平靜,聽不出特彆的感情色彩,但帶著不容置疑的味道。
巴德曼挑釁般地舉起雙手,走到轎車旁邊。
“十分抱歉,兩位。”奧魯斯向兩人鞠躬,麵上滿是誠摯的歉意,“我的朋友太過粗暴了。我向兩位擔保,他沒有惡意,僅是想與老朋友行個見麵禮。”
“巴德曼沒有惡意嗎?”秦芊柏語氣冰冷,“那有惡意的就必然是站在他身後的你了,奧魯斯·奧提密斯。”
“傷害一位偶然相遇的友人,對我又有什麼好處呢?”
棕發男子看上去極為無奈,像極了一位想打圓場,卻被冤枉的老好人。
“公孫策可能是這樣想的……但我想,你可以多聽聽其他人的看法。畢竟在不同人的眼中,世界與他人總會呈現出不同的樣貌。”
“再見了,祝兩位有個美好的夜晚。”
巴德曼無聲地嗤笑著,與奧魯斯一起上了車。銀色的轎車開走了,車窗裡隱約傳來男人的歌聲。
轎車隱藏在了黑夜中,終於連車燈也看不見了。公孫策兩腿一軟,倒在地上。
“我……”他急促地喘著粗氣,怎麼也站不起來,“我,我……”
“沒事的,阿策。”無表情的女孩走上前去,輕輕抱住友人的頭。
“彆害怕,我在你的身邊。”她撫摸著青年的後背,讓溫柔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我會保護你的。”
一雙皮鞋出現在黃色的路燈下,時雨憐一快步跑來,麵色凝重。他與女孩交換了一個眼神,一把拍在公孫策的肩膀上。
“——啊!”
灰發青年如夢初醒,花了好一陣才理解現在的狀況。他尷尬地站起身來,趕忙舉起雙手:“大小姐,我——”
“沒關係。阿策還記得最開始是誰發動的攻擊嗎?”
“攻擊?”
公孫策一臉茫然:“就巴德曼最後打過來那一下,奧魯斯應該也出手了。”
“在那之前呢,公孫?”
公孫策迷惑地摸著腦袋。
“應該還有一個夥計。我記得很清楚,他還給了我一句留言,要支配恐懼之類的……”公孫策越說越覺得奇怪,“但是……我好像記不清他的樣子了。我跟他說了什麼來著?”
那個人的模樣,那個人交談的內容,這些在數分鐘前發生的事情卻全然記不清楚了。他腦中剩下的僅有一句諫言。
——彆被恐懼支配,要理解恐懼,控製恐懼……將恐懼心化作你的the·power!
見鬼了,這什麼二不拉幾的話啊?!來找他的是個短視頻主播嗎?!
公孫策並不知道,他身旁的兩人正用心靈感應交談著。
(秦芊柏,我剛剛被某種能力阻攔了,不得已之下才拜托你來幫忙。那果然是精神攻擊?)
(不一定。我抵抗了那個能力的一部分,即使如此,也花了好一陣才找到阿策。)
(很可能是靈相法……)時雨憐一心想,(至少是顯現等級。)
·
轎車上,又一首撕心裂肺的搖滾樂即興演奏完畢。
巴德曼拍著方向盤喊道:“好!再來一首!”
“不唱了。”後座上的歌手將吉他一丟,“累了,老子要休息!”
巴德曼啐了一口:“切!為什麼收手啊,奧魯斯?魔人虛弱地像個廢物一樣,這樣的好機會可不會再有了!”
“合作者還未到來,在這裡將公孫策打倒不會有任何意義,隻會讓我們顯得更為引人矚目。”
副駕駛上的奧魯斯注視著車窗之外,路邊的燈光連成一條朦朧的線。
“你的擅自行動讓大家都很困擾,時雨麟五。”
“很困擾?那多好!本大爺就是天邪鬼!”
後座上的長發歌手搖頭晃腦,十分自然地接上了話頭。正如其名所昭示的一般,他的另一個身份,是時雨一族的老五。
“我還想跟他多聊會來著,你們非過來逮我乾嘛?”
“你的顯現並非萬能,時雨憐一隨時會到。”
“那不更好,我好久沒和大哥聊天了。”麟五哼起難聽的小曲,“你說這叫什麼道理,兄弟姐妹都解脫了,偏偏就老子這個跑外勤的洗腦還在,這可真他x沒天理!”
“想咬掉鎖鏈嗎,零島的野狗?”巴德曼大笑,“反叛時拉上老子一個。”
“好呀,一言為定!”時雨麟五興奮地和司機擊掌,“說來你倆有空幫我查查這人,我小弟在演唱會上錄的像,唱得超棒!”
時雨麟五的手機上放著畫質稀爛的錄像,隱約能看到一個身材很好的粉發女孩在舞台中央捧著麥克風,用黑搖滾的伴奏唱著抒情的歌。
“不錯的妞。奧魯斯肯定知道。”
奧魯斯的眉頭微不可查地扭了一下,說道:“我可不是花花公子啊。”
時雨麟五輕聲哼著視頻中的歌謠,在心中想到。他最忠實的粉絲被乾掉了,於情於理都該複仇。偏偏這最忠誠的粉絲也是他最大的仇人,還是他名義上的父親,這又該如何是好?
這世界就他媽的沒有道理,人想乾什麼從來都無力決定。大腦沒有想法不如交給歌曲,反叛的精神才是反神道·黑金屬的真諦,不如就堅持自我,叛逆到底。給敵人些幫助,給隊友點阻力。
祝你成功咯,蒼穹都市的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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