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將指甲變成黑色的尖刀,抵在公孫策的脖子上。
“請不要在實驗樓內大聲喧嘩。”
“……好的沒問題都聽你的。”公孫策連連退後,舉雙手投降,“所以我們的裝備是?”
醫生將手提箱放在地上打開,白色藥瓶把箱子占得滿滿當當。
“口服抑製劑60支,一日一支,分三次服用。”醫生拿起藥瓶介紹道,“相較傳統型號削減了副作用,僅會讓你想要嘔吐。”
“你忍心讓我喝這個?”公孫策呻吟道,“我天天喝抑製劑哪還有戰鬥力?”
“你清楚它對你沒有本質影響。”醫生合上箱子,“6年前你天天注射抑製劑照樣將飛空船拆了乾淨。”
“額……沒有其他的了?”公孫策轉了轉眼珠,“我想也是,畢竟有大哥在也不需要什麼其他裝備。不過看在我們這麼多年老客戶的份上,給句臨行前的道彆好不好呀?”
醫生收起指甲,留下箱子,冷澹地說:“再見。”
公孫策感動地搓手:“你果然是愛我的!”
“我不愛你,這是與莫垣凱說的。”
“怎麼這樣!”
真帆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實驗室,留下公孫策一個人在走廊發癲。莫垣凱無奈地笑笑,向醫生喊道:“多謝啊醫生,回來給你帶特產。”
騎士奧莉安娜活像見了鬼一樣。她怎麼樣都沒法把這個油嘴滑舌的小鬼和列車上戲弄歹徒的超能力者聯係起來。
“莫先生,他……”奧莉安娜努力尋找著解釋,“他在追求那位女士?”
“怎麼講呢?一方麵他想要跟人家打好關係又不知道怎麼正常地表達情緒,另一方麵他又很喜歡看彆人不開心,最後他或許還真有點中意人家,就混合成了這番樣子。”莫垣凱聳了聳肩,“習慣就好。”
奧莉安娜看向莫垣凱的眼神中帶上了幾分理解,她忍不住說:“我想您真是這座城市中為數不多的正常人了。”
“——那你可想錯了,他是瘋得最厲害的一個。”
這時一道年輕的女聲從後方傳來,奧莉安娜轉身,看見一位穿著校服,戴著禮帽的金發女郎向他們走近。
禮帽小姐撇著嘴說:“你管管他好不好?他天天這麼鬨下去學姐怕是連男朋友都難找了!”
莫垣凱心想你學姐這輩子估計都要一心搞事業了,再說人家兩個人怎麼相處我怎麼好插嘴的?他隻得轉移話題:“好久不見啊斯賓塞爾,我跟阿策要去王國出差了,這位是王國的……公務員,奧莉安娜小姐。”
卡爾黛西亞驚呼道:“帶著這個白癡去禍害王國人?!你怎麼忍心的啊?!”
奧莉安娜頓時覺得這位小姐親切起來,公孫策原地轉了個身,壓著嗓子說:“我和大哥就要去王國參加超級驚喜的神秘派對了,猜猜是誰沒有被邀請!”
“好像我稀罕去一樣,之後發你個單子記得幫我稍化妝品回來。”
“我他媽一個男子高中生去買化妝品真虧你說得出口啊。”
“少來,你上個月才初中畢業現在還沒入學呢。”
莫垣凱溫和地注視著兩位老朋友的拌嘴,等他們告一段落才發聲:“斯賓塞爾,我不知道這次要出去多久。治安方麵的事情我有拜托子敬照看,但還是不太放心。如果你遇見暴走事故之類的,也拜托幫幫手啦。”
“出去旅遊還惦記大監獄的事情,你說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卡爾黛西亞擺了擺手,轉身遠去,“行啊我要是遇見了幫你管管,拜拜。”
公孫策壞笑道:“給你帶鯡魚味香水。”
“真有記得幫我買啊,聽著挺有趣的。”
超能力者們的告彆結束了,奧莉安娜沒能插上什麼話。她旁觀著這些青少年們的交流,從中感受到了一絲隱藏在表麵下的違和感……
一個沒上高中的學生,怎麼會在大學校園裡偶然遇見他們呢?
想到這裡奧莉安娜恍然大悟,明白了違和感的來源。這女孩肯定是專程來的呀……這些超能力者們好像都在隔著玻璃窗說話,大家都有想說的卻都有所保留,把真意藏在大量無意義的對話中。
其實裝備不重要隻是走前想和你說上一聲,其實聽到消息就趕來了卻把道彆扮做偶遇。可沒人說得出坦誠的言語,隻好給“保重身體”披上“記得帶紀念品”的外衣,把“一路順風”藏在一聲冷冰冰的”再見”裡。
“怎麼了,奧莉安娜小姐?”
“……抱歉!沒什麼!”
她思索時莫垣凱和公孫策已走遠了,奧莉安娜趕忙跟上,卻覺得自己和這兩人間似乎也存在著一堵看不見的牆壁。
她雖然站在近處,卻被這牆壁隔得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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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境的手續辦得很快,或者直白點說壓根就沒什麼出境手續。當大人物們需要時,一切繁文縟節都能像桌麵上的廢文件般利索地掃進垃圾桶。
不用一個小時,三人已到了蒼首區,坐在了官方為他們準備的專機“音速羽蛾號”上。這架生化改造飛機有著綠油油的外觀和六對翅膀,活像隻長著蝴蝶腦袋的大蒼蠅。它的身軀後方背負著數個臨時增加的運貨模塊,那是機神合體所需的核心部件。
奧莉安娜麵色發綠:“這,這是……飛機?”
“這是一位熱愛昆蟲的研究員設計的。”莫垣凱笑嗬嗬地介紹,“他的目標是改良出一隻會飛的青蟲,這個應該是準備用於做退化試驗的試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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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飛時音速羽蛾號的六對翅膀一齊振動,聲音之震撼猶如萬千蚊群自天空彼方降臨。奧莉安娜小姐當下就往衛生間跑去,公孫策聽著門關閉的響聲笑個不停。
“可憐的奧莉安娜小姐。”公孫策從兜裡掏出一副紙牌,隨手洗起牌來,“她受到了一點小小的蒼都震撼。”
“又說風涼話。之前都把人家女孩子都說哭了,之後找機會道個歉啊。”
莫垣凱掏出個遙控器般的小裝置,指間金光一閃,以立場供能開啟了無形的隔音屏障。他往椅背上一靠,問道:“怎麼看,阿策?”
公孫策將兩手豎起,一張張紙牌在他的掌間落下,像是白色的瀑布。他將雙手合攏,發出一聲輕響,隨即冷笑著說。
“事出反常必有妖。解釋不通的怪事堆得像山一樣,這事裡麵的貓膩可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