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魂法師洛寧勒斯的頭像出現在屏幕右上角,老人的雙眼炯炯有神:“所有高層的權限均集合完畢,我親手構築了全套術式,隨時可以出動!”
奧諾威爾點頭:“好,無需等待我方信號,貴方確認降落完成後就立刻發射!”
王國的準備也已經做好了,那是不久前莫垣凱前往王都時完成的最後一招後手,是被眾人寄予厚望的殺手鐧。奧諾威爾信任老法師的技術,他不再多說,在踏入劇場後說多任何一句都可能成為司徒弈的情報,他轉頭問道:“還有多少時間與目標完成接觸?”
“預計時間16秒!”厚眼鏡分析員尖叫,“動能轉移裝甲已完全展開,全城6754個次級防禦法陣全力發動,但市民避難未完全完成,冒進的市民太多了!”
“采用預備計劃。”奧諾威爾大手一揮,“遲子敬,你來。”
遲子敬立在校長身後,聞言點頭笑道:“這任務放心交給我就好。蒼穹之都全城市民,便請你們神隱十分鐘吧!”
他亮出腰間長刀砸向地麵,夢想家的力量隨之擴散到全城,以最安全不過的方式守護住了五百餘萬名茫然的群眾。如此一來遲子敬為維持能力範圍便無法趕去參戰了,但本次作戰的重頭戲本就不在他的身上。
奧諾威爾站到操作台前,以自身的權限開啟了護衛蒼都全城的大陣,老校長的聲音中氣十足:“陣法中樞以攻擊模式啟動,激活玄織君留下的輔助法陣。蒼穹墜落作戰,正式開始!”
護衛整座都市的大陣在最高權限下激活,大如山脈的巨龍城邦內亮起了九點玄光。那清奇玄妙的幻光將整條蒼穹之龍包裹,以龍軀為基底構造出一隻展翅翱翔的玄鳥。一縷光華飄至都市高處,成了一個身穿官服,頭戴烏紗的男性投影。司徒弈見之握緊了雙手,他咬牙啟齒地喊出對方的名字:“劉忠武!!”
“背信棄義,無恥之尤!”劉忠武的投影發出驚天動地的吼聲,“王八蛋司徒弈,我跟你拚了!”
他們當然想到了司徒弈的劇場,他們當然能想到這個卑鄙無恥的混賬會用平民生命做人質,因此諸位高層商量出了一個萬無一失的辦法。陣法就用陣法本身破除,由劉忠武攜著他最得意的大陣出手,將隱於世界裡側的劇場用蒼穹之都的護城大陣直接破掉。
整座蒼穹之都在劉忠武的遠程控製下轉移方向,宏偉的空中都市迎來了十年中的第一次下落。諸位高層坐鎮的龍首是攻擊劇城的最前線,蒼穹之都攜著這十年以來的第二份恩怨,撞向司徒弈的神祇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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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庸蠹蟲,朝廷走狗,你休想!”
神祇劇城內部,機神與混沌導劇神的激戰令大地如水紋般震蕩,司徒弈操控諸多演員擋住公孫策與艾蘭迪婭的攻勢,自身獨退到神祇劇場的最高處指天高呼。這個一向處變不驚遊戲人間的男人此刻流露出了真正的憤怒,或許唯有當年的舊友才能讓他如此像個“人”的模樣。
隱律主率先趕到身側為他護法,司徒弈立於劇城頂端接連變化手勢,22億北陸民眾之心意在天穹下方變化為無形無質的“網”,劇城內海量的劇妖隨喝聲飛起,在空中彙聚,融合,變異,成了四尊手持兵器的天神。
這四尊天神各持琵琶,利劍,長蛇,長傘,正是護衛東南西北的四位天王。可它們的麵上不見威嚴肅穆,反顯出猙獰,頑劣,嫉恨,淫邪,倒像是四隻妖鬼扮作神明模樣。它們隻一眨眼便飛出劇城外牽起心網,讓那無形之網浩浩蕩蕩向蒼穹之都遮去。
“神封四方,網鎖心防,插翅難飛,鬼神難逃。合神令·四天沉仙陣!”
司徒弈的大陣飛速成型,蒼穹之都的飛行速度立刻減緩,雙方大陣開始激烈消磨。司徒弈的陣法造詣向來不如劉忠武,這天下也再沒有第二個人比玄織君更擅布陣,因而此技不過拖延時間之舉,真正殺招還在後方。司徒弈隱去怒色,向身旁男童笑道:“摯友助我一臂之力,前去蒼都殺出清明!”
“好。”隱律主說。
這一個好字出口時尚是稚嫩的童音,說完時已變為雄渾的男聲,隱律主的身高迎風暴漲,他的一頭黑發變為血般張揚的赤色,一度木訥的雙眼明亮而狂放,肌肉虯結的軀體中充滿著力量。他怒喝著一拳揮出,巨拳貫穿司徒弈的胸膛!
“他媽的回天力量,最終境界,赤帝征天拳!”隱律主狂喝,“背信棄義的狗種,給我死啊!”
沒有人跟得上這一拳的速度,即使創界巔峰的司徒弈也不行,沒有力量阻止得了他的拳頭,那是足以將天穹轟下的霸者之拳。隨身防護的都合權能根本來不及發揮效果,衣袍上固化的虛偽權能便如真正的謊言般不堪一擊,在拳峰之下摧枯拉朽般崩碎。這不再是殘缺的武道恒理,這是隱律主隱藏已久的真正力量,屬於他的最終境界!
司徒弈的軀體被完全洞穿,一道道酷似電流的赤色勁力隨胸前傷口蔓延到軀乾各處,讓瘦削的男人顯得駭人而可怖。而他竟然還未死去,他死死抓著隱律主的手腕,細長眼眸中第一次浮現出驚色。
“你……!”
“我是個有臉的人,便讓你如此震驚嗎?”隱律主冷笑,“去謝赤法師的嗔怒天吧!”
隱律主此刻不再以黑影蒙麵,他便真是位有頭有臉的人了,他劍眉星目,意氣風發,看不出一點曾經的傀儡樣貌。蒼白縹緲的血液順著拳鋒流淌,他收回拳頭,任由司徒弈跌落在地,指著狼狽不堪的男人張狂大笑。
“哈哈哈,好!這醜陋形象便十足適合你,我看了便有一萬分的痛快啊!你想知道我如何瞞過你?想知道我如何選擇發難時機?可我就不會告訴你啊,你便在應付敵人時慢慢思考好了,哈哈哈哈!”
司徒弈在血泊中撐起身子,陰沉道:“好……好……!是你扮呆傻的本領高強!”
隱律主絲毫不怒,隻笑道:“你大可繼續冷嘲熱諷,我不在意的啊。而老朋友,你我恩怨到此就算兩清。便帶著你醜陋的‘不死身’去應對另一個被你背叛的舊友……應對另一份你自己造就的業報吧!”
隱律主躍出神祇劇城,竟毫不留念地離開了這處恩怨之地,仿佛對他而言那一拳便已經足夠。司徒弈七竅流血,麵色虛浮,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來,顧不得處理傷勢急忙看向遠方的龍軀。然而此刻為時已晚,隱律主的發難將合神令直接打斷,失去阻礙的蒼穹之都已撞向了神祇劇城。
驚天動地,地動山搖,區區天與地的形容詞已不足以形容那一刻的衝擊。整個世界都在劇烈的震蕩中搖晃,單純的質量衝擊便引起了超越創界戰的震撼。組CD市的絲線悉數崩解,一根根被狂風吹起如蛇般狂舞,控製劇場的混沌導劇神感知到了儀式的消解,發出無聲的哀鳴。
這份震撼僅僅在神祇劇城的範圍內出現,它與劇城承擔了所有的衝擊。這本就是劉忠武為破解劇場而特意調整的大陣,它的目的隻有一個——
將司徒弈的混沌劇場,與北大陸完全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