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羽小心翼翼地繞過那株散發著獨特光澤的腐晶銀菌木,腳下的地麵有些濕滑,她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謹慎,
不一會兒,她來到了一處明顯坍塌的裂隙前,隻見眼前各種大小不一、形狀不規則的岩石雜亂無章地堆積著,嚴嚴實實地遮擋住了一條原本應該極其寬闊的隧道,
伍明默默動用精神力,仔細感知著裡麵的情況,過了片刻,他將探知結果告訴了伍羽:‘封死了,過不去。’
‘沒打算鑽。’伍羽沒好氣地回了他一個白眼,隨後,她轉過身,目光朝著在一旁正拿著不知從哪兒掏出的相機,對著周圍拍照留念的祝餘喊道:“我們要怎麼找?”
“不知道,我隻能感覺到在這附近,沒辦法精確定位。”祝餘一邊回答,一邊停下手中的動作,無奈地聳了聳肩,顯然對無法更準確地感知目標位置感到十分困擾,
“看來要地毯式搜索了啦……”伍羽微微皺眉,輕輕歎了口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
……
由於很久以前坍塌的岩石被用來堵住另一邊洞口,以至於這處岩洞內部顯得格外空曠和整潔,並沒有什麼特彆雜亂的東西,放眼望去,除了那株腐晶銀菌木向外蔓延的菌絲與錯綜複雜的樹根,就隻剩下已經幾乎被完全腐化的兩具骸骨靜靜躺在那裡,就連岩洞最角落的一小條暗河分支,河水都清澈得可憐,幾乎看不到任何雜質,
伍羽和祝餘在這不大的岩洞中仔細搜尋了許久,卻一無所獲。無奈之下,兩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腐晶銀菌木上,畢竟那珠子目前無主的狀態與普通石頭並無差彆,在完全不知道它究竟長什麼樣的情況下,他們急需更多線索,
而恰好腐晶銀菌木本質上算是植物,憑借伍羽的能力,可以嘗試讀取它的記憶,從中獲取可能有用的信息,
“真的要這樣嗎?寧哥說這樣風險很大。”祝餘一臉擔憂地看著伍羽,眼神中滿是猶豫,上次伍羽觸發能力引起的情況並不怎麼美好,讓她強行接受植物記憶這件事他心裡還是有點陰影的,
“外界的植物確實風險很大,但是這株一直生長在這裡的腐晶銀菌木並不會有什麼雜亂的記憶,最多也就是延伸到這裡曾經發生的大戰。”伍羽一邊耐心地向祝餘解釋著,一邊輕輕撫摸著腐晶銀菌木的樹乾,眼神中透著一絲篤定,
“好吧,如果感覺不對一定要及時停下。”祝餘最終還是妥協了,但語氣中依舊帶著濃濃的擔憂,
“放心吧,我肯定會把個人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的。”伍羽微微一笑,給了祝餘一個安心的眼神,她深吸一口氣,調整好狀態,與伍明認真對視一眼後,集中精力讀取腐晶銀菌木的記憶。
————
當伍羽集中精力,嘗試讀取這株腐晶銀菌木的記憶時,那如潮水般湧來的記憶數量,還是遠遠超出了她事先的預料,由於記憶讀取的規則,她隻能從當下朝著過去回溯,她就這麼沉浸在那紛雜的信息流中,耗費了好長時間,看了足足兩年的無意義記憶,大多是日複一日的洞窟環境變化,諸如暗河水位的微小起伏,偶爾掉落的小石塊之類,
終於,在經過漫長的‘翻閱’後,她終於看到了地底混戰的那部分關鍵記憶,伍羽推測,當時這株靈材可能都還隻是種子,或者極其細小的菌絲狀態,呈現在她腦海中的畫麵斷斷續續,
然而,僅僅隻是從那些殘留的畫麵中傳出的聲音,以及模糊的感知,她就能深切地判斷出,那一戰的戰況無比慘烈,始靈教一方大概損失了十幾個高階戰力,他們的身影在惡戰中不斷倒下,鮮血染紅了地麵,才最終艱難地將兩隻地龍殺死,
但更讓伍羽震驚到無以複加的,並非是雙方展現出的強大實力,而是這株腐晶銀菌木的種子,她從記憶中清晰地看到,竟是瀕死的地龍,在自己生命的最後時刻,將這顆種子種在了自己的身軀之上,
伍羽的腦海中不禁湧起一連串的疑問:那麼……這顆種子究竟是從何而來呢?畢竟,眼前這麼大一株腐晶銀菌木,所需要的養分絕不是僅僅依靠兩隻地龍的身體就能夠滿足的,要知道,培育這樣一株靈物,所需的大量精神係能量,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下環境中,幾乎是不可能獲取到的,這些大量的精神係能量究竟從何而來?
就在伍羽沉浸在這些思索之中時,她突然察覺到有些異樣,在這段關於地龍與腐晶銀菌木關聯的記憶讀取完畢後,讀取記憶的能力卻並未像上次一樣自動關閉,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她不禁驚訝地輕聲驚歎出聲:‘怎麼還有?’
如此悠長的記憶,竟存在於這株僅僅生長了兩年的腐晶銀菌木身上,這一現象實在是過於詭異,簡直超出了伍羽以往的認知範疇,這不禁讓她對植物記憶的容量產生了全新的思考與認知,
她暗自揣測,難道是因為它屬於精神屬性靈材,擁有著特殊的屬性,才致使它能夠承載這麼漫長且繁雜的記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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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樣的詢問注定是無果的,畢竟在當前的認知體係下,在此之前從未有人深入地探究過記憶的神秘領域,目前,人們所掌握的相關知識極為有限,能夠做到的僅僅是通過催眠手段以及特定的精神技能,來隱藏人類和靈獸的記憶,
對於植物記憶的探索,尤其是像腐晶銀菌木這般奇特的存在,還處於一片空白的狀態,沒有任何前人的經驗可供借鑒,一切都需要伍羽自己去摸索、去發現。
————
昏暗的地下空間彌漫著一股潮濕而又腥氣的味道,其中一隻體形偏大的地龍,它身軀龐大,身上的鱗片在微弱的光線中閃爍著幽冷的光,微微抬起頭,向來人用一種低沉且帶著幾分粗糲質感的聲音問道:“……如何?”
這時,一個人類出現在畫麵中,隻見他身著一襲黑色衝鋒衣,身形修長,模糊不清的臉上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厭世,緩緩開口道:“各求所需罷了。”
“…嗬”另一隻地龍聽聞,不滿地輕嘖一聲,聲音中滿是不屑與厭惡,似乎對人類的話極為反感,
“走了。”那人類似乎並未在意地龍的態度,隻是隨手將一顆種子放下,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就算被賦予不該擁有的智慧與情感,我依然不理解你們人類。”體形偏大的地龍緩緩閉上雙眼,語氣帶著些許厭惡的說道,
“希望你們繼續保持。”人類的聲音從遠處悠悠傳來,伴隨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意味。
畫麵中的人類邁著沉穩的步伐緩緩走遠,身影逐漸模糊,而那顆蒼白的種子,就這樣被輕輕地塞入地龍身上粗糙的岩皮縫隙中,這段記憶就如同播放到儘頭的影片,戛然而止,伍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哥……’她下意識地在心中輕輕喚道,聲音微弱得如同風中的細語,飽含著迷茫與無助,
‘噓,還沒完。”就在這時,伍明那熟悉的聲音在她心底悠悠響起,瞬間將伍羽遊離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來,
然而,沒過多久,眼前的景象陡然一變,她來到了一片充滿奇幻色彩的霧林,霧氣在林間繚繞,如夢如幻,而在她的身旁,便是一顆巨大無比的腐晶銀菌木,相比現實中她麵前的那株,這棵簡直大得超乎想象,此刻,她的視角極為低矮,很明顯,她是以種子的狀態在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看來沒了。’伍羽有些失落地想著,
‘再等等,你不是想知道它為什麼會來這裡嗎?’伍明的聲音再次在她心底響起,
‘嗯?’伍羽剛疑惑地輕聲出聲,便隱隱聽到一陣腳步聲朝著這個方向傳來,不一會兒,一雙調查員製式作戰靴出現在她不遠處,穩穩地站定,
隻聽那人道:「腐晶四號樹母無異樣……嗯,這就回。」說完,便將對講插回腰間,
就在這時,伍羽忽然感覺視角被莫名抬高,她的“視線”快速掠過矮草和枯黃的樹葉,緊接著,又從一雙毛茸茸的貓爪旁一閃而過,她與那雙單純又好奇的粉藍色眼睛對視了片刻,而在這之後,她終於見到了那張日思夜想卻始終無法見到的麵孔,
僅僅隻是短短片刻,她便與他對上了眼睛,他的眼神平靜而又無奈,就像是可以透過記憶,真切地窺見到伍羽一般,他就那樣靜靜地看著這顆種子,又或者說,他就是在透過種子看著伍羽,
隨後,他緩緩伸出手,輕輕彈了下種子,那個動作,就如同以往他寵溺地彈伍羽的腦門一樣,熟悉而又親切,接著,他突然沒頭沒尾地說道:「晶體裡麵,用點心吧」
還未等伍羽從這突如其來的驚訝反應過來,他便伸手向後一拋,嘴裡還喊著:「彆咽下去了小萬。」隨著這最後一聲落下,種子落入了小萬的嘴裡,
至此,這顆腐晶銀菌木的記憶終於到達了儘頭,而愣神中的伍羽,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用力地踹了出去,意識瞬間重新回到了現實世界,然而,迎接她的,卻是一張張著血盆大口的大型蛇形靈獸,那尖銳的獠牙在昏暗的光線中閃爍著森冷的光,仿佛下一秒就會將她吞噬,
“小心!”祝餘那充滿焦急與擔憂的聲音,在她身旁驟然響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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