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晨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開口問道:“你在等我向你求救?”
伍羽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隨意地回應道:“就當是吧。”
“嗬,小屁孩。”米晨微微偏過頭,刻意避開了伍羽那如炬的目光,仿佛隻要不與她對視,就能將自己內心的真實情緒隱藏起來似的,
緊接著,伍羽理了理袖口,一本正經地說道:“首先我已經成年了,可不是你口中的小屁孩。其次,我在特調組那邊有人脈關係,我還沒有傻到一個人莽撞地硬闖,隻要你把核心人物的消息分享出來,他們所謂固若金湯的地下堡壘,自然不會永遠藏匿於黑暗之中。”
“然後呢?把他們鏟除後你和他們會如何看待我?”米晨緩緩站起身來,身姿挺拔,目光堅定地與伍羽的目光交彙,他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地說道:“受害者?承載的工具?血靈的同夥?還是說你打算朝我分享你的友誼?”
說著,米晨一邊緩緩伸出手,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直直地看著她,聲音低沉而緩慢地說道:“你敢和我近距離接觸嗎?”
那隻伸出的手,在昏暗的房間裡顯得有些突兀,仿佛是一種挑釁,又像是一種試探,
伍羽沒有做出任何動作,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平靜地看著他,語氣平淡卻又無比堅定地說道:“我不可能完全相信你。”
“那就對了,你不敢,像我這樣手中沒有任何自保籌碼的人,隻會是被利用的那一個,無論早死晚死,終究都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米晨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自嘲,他對自己的處境有著清醒的認知,卻無力改變這一切,
“你怕死。”伍羽淡淡地說出這三個字,仿佛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是啊,我怕死,所以我要把自己最後的價值榨乾,那些曾經把性命托付給我的人都死了,再也沒有人會願意接觸我這樣一個隨手就能控製彆人身體的異類了。”米晨笑著長歎一口氣,臉上的表情變得木然,身上不自覺的閃起了電弧,眼神也逐漸灰暗了下去,
“就這麼放棄了?”伍羽緊盯著米晨,眼中滿是疑惑與探究,在她看來,米晨此前的種種表現不像是個會輕易言棄的人,此刻如此決斷地說出放棄,實在令她摸不著頭腦,
米晨微微抬起頭,目光有些遊離,仿佛在回避伍羽的視線,緩緩說道:“血靈的事你不需要管了,答應你的事情我自然會做到。”他的語氣看似平淡,卻隱隱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似乎已然在心中做出了某種決定,
“這麼好心?”伍羽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懷疑,畢竟在她與米晨的相處過程中,還從未見過他如此“慷慨”,
“好心?”米晨聽到伍羽的質疑,不禁勾了勾嘴角,臉上浮現出一抹戲謔的笑容,那笑容裡似乎藏著無儘的嘲諷,又好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同情:“我隻是可憐你罷了。”
伍羽眉頭輕輕一皺,眼神中瞬間露出一絲不理解,她下意識地在心中思索,可憐?她一直以來都憑借著自己在這個複雜的世界中努力生存,怎麼就成了米晨口中可憐的對象?
米晨似乎看穿了伍羽心中的疑惑,甚至不等她來得及開口詢問,便主動拋出一個問題,像是在故意挑起伍羽的好奇心:“知道為什麼我願意幫他辦事嗎?”
“我曾自詡是他的同類。”話一出口,還沒等伍羽做出任何反應,他就直接說出了答案,與此同時,他的眼神中瞬間閃過一絲複雜得難以言喻的情緒,那情緒中既有回憶起曾經那一刻的愉悅,仿佛又夾雜著失落,他頓了頓接著說道:“結果是他否認了我的認同,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是,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聞到了他身上屬於同類的氣息。”
說完這些,米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微微偏過頭,動作有些僵硬地直直對上了伍明的眼睛,他微微眯起雙眼,仿佛要透過伍明的貓眼睛看穿他的靈魂,接著緩緩說道:“但是你身上沒有,我不知道你是冒牌貨還是代替品,那種獨有的味道你是一點也沒有。”
那語氣中滿是篤定,這一番話,就像在原本平靜的湖麵投入了一顆巨石,瞬間打破了伍羽與米晨之間那微妙的氛圍,
從過去直至現在,伍羽在內心深處始終認為,自己身處兩個不同世界的哥哥,儘管他們所做的事情截然不同,但在本質上並無二致,無論外在行為如何,內在的本質應是相通的,
然而,米晨剛剛那一番話,卻如同鋒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徹底揭露了一件事——或許這兩個看似同樣的人,實則有著天差地彆的差異,這不禁讓伍羽滿心疑惑,在米晨口中,所謂的“同類”究竟又代表著什麼呢?
‘小羽彆聽了…’伍明那略顯焦急的聲音,突然毫無征兆地從她心底深處響起,像是察覺到了即將到來的答案,極力勸阻著她,
可是,此刻的伍羽心中充滿了對真相的渴望,‘我想知道。’伍羽態度堅決地無視了伍明的製止,她的眼神中透著一股執拗,直直地看向了米晨,無聲地催促著他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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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你明明知道所謂的同類氣息是什麼的。”米晨輕輕一笑,那笑容裡滿是戲謔,仿佛在故意調侃伍羽的無知,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似乎在享受著此刻伍羽滿臉困惑的模樣,
然而,伍羽的眼裡依舊滿是深深的困惑,她完全不明白米晨話中的含義,內心的疑問愈發濃烈,
“他和我一樣親手把父母……”
米晨剛說出幾個字,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隻見轉瞬之間,一個看似柔弱,卻蘊含著巨大力量的拳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的朝著米晨的臉上砸去,這一拳的力量之大,不僅將他剩下的話硬生生地打回了嘴裡,而且強大的衝擊力直接把他整個人砸進了牆邊那堆積如山的空酒瓶堆裡,
伴隨著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響,那些原本堆放在牆邊的空酒瓶,紛紛從中滾落,在地上四處滾動,而此刻被砸進酒瓶堆裡的米晨,隻感覺腦海中一陣嗡嗡直響,仿佛有成千上萬隻蜜蜂在耳邊瘋狂飛舞,忍不住暗罵了一句:“n……”
伍明靜靜的看著妹妹,竟不知該如何去形容她此刻的表情,明明憤怒到渾身止不住地微微顫抖,可臉上的神情卻是他從未見過的冷漠與隱忍,
其實,她應該很早就隱隱意識到這件事了吧,隻是一直將這個秘密深埋在心底,從未和任何人提起過,而這次,米晨卻毫不留情地將那層隔膜挑破,若不是看在米晨還有些用處,伍羽恐怕真的會下狠手,
“力氣倒是挺大,但是這一拳隻能證明你在逃避,改變不了這個現實。”米晨從酒瓶堆中緩緩起身,嘴角掛著一絲血跡,卻依舊挑釁地說道,
“逃避?我確實在逃避,”伍羽冷冷地看著他,眼神中透著一絲不屑,“可是我從來沒有否認過這是現實,並且我不會在沒了解前因後果的時候,僅僅依靠表麵現象去憎惡一個人,就像現在的你,比我可憐多了,
“你失去了所有可以依靠的東西,隻能靠著激怒我來獲取那麼一點點可憐的存在感,看來你心裡很清楚自己做的事情到底正不正確,
“表麵上你在向我揭穿這個所謂的事實,可實際上,我卻從中看出來,你這個人連自己做的事都需要尋找同類來肯定,你不過是靠著更為醜惡的人,把自己高高架起,以此來獲得虛假的心理安慰罷了,
“我問過你為什麼殺那些潛逃凶犯,你既不給我解釋,也不直接承認自己確實殺了他們的事實,怎麼,你是想找個高大上的理由給自己開脫嗎?難道你還想把殺逃犯這件事,當成什麼正義的執行?甚至還說什麼給自己攢陰德之類的鬼話。”伍羽言辭犀利,一字一句如利箭般射向米晨,
“嗬,你敢說你手上沒沾過血?”米晨試圖反駁,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那又怎麼?”伍羽毫不退縮,坦然回應道,“我承認我在截堵始靈教眾的時候動了殺手,儘管他們已經算不上什麼真正的人了,但是殺了就是殺了,我不會去逃避這個事實,更不會像你一樣,給自己找各種冠冕堂皇的借口。”
“打暈,帶走。”伍羽的聲音冰冷而果斷,直接在心中對著伍明和陰天傳達了指令,說罷,她不再多做停留,毫不猶豫地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伍明瞬間從茶幾上敏捷地跳下,米晨似乎察覺到了危險,剛想要翻窗逃跑,隻見伍明雙眼閃過一道幽光,強大的精神力瞬間爆發,直直地朝著米晨湧去,米晨隻感覺腦袋仿佛被重錘狠狠擊中,一陣天旋地轉,還來不及做出更多的抵抗,便兩眼一翻,徹底昏死了過去,
幾乎在同一時刻,原本昏暗角落裡的影子突然劇烈地扭曲起來,緊接著陰天從影子中悄然冒出,它那巨大而深邃的嘴巴張得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還未等周圍的空氣有所反應,陰天便一口將昏迷的米晨吞入了它那如同無儘深淵的‘腹中’
隨後,陰天的身影緩緩融入黑暗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隻留下空蕩蕩的風景,若不是散亂的酒瓶還在地上晃動著,剛剛發生的一切仿佛隻是一場詭異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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