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三節大課,換了三個不同的教室。
但無論走到哪裡,生科學院的同學,都能見到李輝耀的身旁,總有一個穿著黑色連衣裙、身影纖細的“小尾巴”。
蘇晴雪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刻也不願離開李輝耀。
她就像個剛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既新奇又緊張,生怕一不留神,這個能讓她“聽”到世界的奇跡就會消失。
隻有在李輝耀去上廁所的幾分鐘裡,她才會站在走廊外,雙手不安地絞在一起,頻頻望向男廁所的門口,那份緊張與患得患失,與她平日裡清冷的形象判若兩人,活脫脫一個在等待男朋友的女生。
李輝耀的腦海裡,也第一次如此“熱鬨”。
【這道題好難啊,教授講得好快!】
【那個穿藍色衣服的女生,一直在偷偷看你。】
【你餓不餓?我包裡有餅乾。】
這個女孩的內心世界,就像一個五彩斑斕的話匣子,一旦打開,就再也關不上了。
李輝耀有些哭笑不得,但他能感受到她那份純粹的、毫無保留的喜悅與依賴,心中也漸漸升起一種奇妙的感覺,說不清是責任,還是……一絲絲的好感。
中午,北大燕南食堂,人聲鼎沸。
李輝耀看著正大口大口吃著飯,但眼睛依舊一眨不眨盯著自己的蘇晴雪,決定還是得把話說清楚。
【心靈連接】雖然神奇,但他知道這玩意兒是有時間限製的,單次最多6小時,每天有4次機會。理論上可以無縫銜接,但他不可能真的像個保姆一樣,24小時陪著她。
他有自己的秘密,有訓練,有任務在身。
他必須讓她明白,這個“奇跡”可能不是永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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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斟酌著,在心裡緩緩開口:【那個……蘇晴雪同學,我們今天這種交流模式很奇特,我也不敢保證它能一直這樣……這個,你能理解嗎?】
蘇晴雪吃飯的動作猛地一頓。
她抬起頭,原本亮晶晶的眸子瞬間蒙上了一層水霧,好看的眉頭緊緊皺起,小嘴也微微嘟著。
【怎麼可能?】她的意念裡充滿了驚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我們都已經成功了,不可能會消失的吧?不可能!】
她並不懂什麼“心靈連接”,她隻是單純地認為,自己和李輝耀之間,發生了一種奇妙的、獨一無二的化學反應。
感受到她那股熾熱而又不安的情緒,李輝耀有些難為情。他試著代入她的處境,也能理解這份患得患失。
【我也想,但是……有些事情很奇怪,不是我一定能控製的。如果……我是說如果,待會兒我們突然不能這樣說話了,我們還可以繼續用筆交流嘛。畢竟,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啊,對不對?】
吧嗒。
一滴晶瑩的淚珠,毫無征兆地從蘇晴雪的眼眶滑落,砸在了餐盤裡的米飯上。緊接著,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
她沒有哭出聲,但那份突如其來的巨大的悲傷,卻通過心靈連接,狠狠地撞在了李輝耀的心上。
那種感覺,就像一個在無邊黑暗中行走了十八年的人,突然看到了一縷光,以為那就是太陽,可那個人卻告訴她,這縷光隨時都可能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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