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裹挾著鹹澀的腥味,許曼婷與王振華乘坐的漁船劈開墨色海麵,朝著鄭家老宅所在的孤島緩緩前行。孤島被濃重的霧氣籠罩,隱約可見老宅哥特式尖頂在霧靄中若隱若現,宛如一頭蟄伏的巨獸。
船剛靠岸,許曼婷便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梅香,與春和堂廢墟下的腐臭氣息截然不同。這梅香中帶著一絲清甜,卻又透著詭異的寒意,仿佛無數雙眼睛正從黑暗中窺視著他們。王振華的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的配槍,槍柄上的防滑紋在他掌心摩挲,給他帶來些許安全感。
兩人沿著蜿蜒的石子路走向老宅,路旁的荊棘叢中不時閃過白色的影子,仔細看去,竟是些破碎的人偶,它們的眼睛被挖去,空洞的眼眶裡爬滿了蛆蟲。許曼婷的銀鐲突然發燙,纏枝紋泛起微光,似在警示著什麼。
老宅的鐵門半掩著,門軸在海風的吹拂下發出刺耳的吱呀聲。王振華率先推門而入,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大廳裡彌漫著厚重的灰塵,牆壁上掛著的畫像在昏暗中扭曲變形,畫中人物的眼睛仿佛在隨著他們的移動而轉動。
“小心!”王振華突然將許曼婷撲倒在地,一支弩箭擦著她的發絲射進牆壁。兩人起身,發現大廳中央擺放著一座巨大的青銅鼎,鼎中冒著暗紅色的煙霧,鼎壁上刻著與春和堂豎井中相似的銘文。
“這鼎是用來祭祀的。”許曼婷皺眉,她的手指劃過鼎耳,發現上麵殘留著新鮮的血跡,“而且最近有人在這裡舉行過儀式。”
話音未落,一陣陰風吹過,大廳裡的燭火瞬間熄滅,黑暗中傳來此起彼伏的嬰兒啼哭聲。許曼婷的銀鐲光芒大盛,照亮了周圍的空間,他們這才發現,大廳的角落裡堆滿了嬰兒的骸骨,每具骸骨的胸口都插著一支銀簪。
“這些都是煉製‘人油長明燈’的受害者。”王振華的聲音低沉而憤怒,他的目光落在鼎旁的一個木盒上,木盒上刻著鄭家家徽。
許曼婷剛要伸手去拿木盒,地麵突然劇烈震動,一道暗門從鼎下緩緩升起,一股腐臭的氣息撲麵而來。兩人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走進暗門。
暗門內是一條狹窄的通道,牆壁上鑲嵌著發光的夜明珠,照亮了通道內的壁畫。壁畫上描繪著鄭家人用活人祭祀的場景,其中一幅畫中,沈秋棠被綁在青銅鼎上,周圍七個女童被放血,鮮血流入鼎中。
“原來這就是‘煉魂轉生’秘術的真相。”許曼婷喃喃自語,她的目光落在壁畫旁的文字上,“丙寅年臘月廿四,沈門七女血飼梅魂,以活嬰為引,可獲永生。”
通道的儘頭是一間密室,密室中央擺放著一張石床,石床上躺著一具身著素白旗袍的屍體。屍體保存完好,麵容栩栩如生,正是二十年前站在鄭家老宅門前的那個女人。
“這就是真正的鄭夫人。”王振華上前,發現屍體的手中握著半枚陰陽魚紋玉佩,與許曼婷的那半枚恰好吻合。
就在這時,密室的門突然關閉,四周的牆壁開始滲出暗紅色的黏液。許曼婷將兩枚玉佩合二為一,玉佩發出耀眼的光芒,一道暗格出現在石床下方。
暗格中放著一本泛黃的古籍,正是完整的《青囊書》。許曼婷剛翻開古籍,一陣眩暈感襲來,她的腦海中浮現出無數畫麵:沈秋棠被鄭家人逼迫煉製“梅魂丹”,父親帶領緝毒隊闖入鄭宅,鄭夫人為了保護沈秋棠而被殺害……
“這書被下了詛咒。”許曼婷艱難地說道,她的額頭布滿冷汗,“我們必須毀掉它。”
王振華點頭,剛要伸手拿書,密室的天花板突然掉落一塊巨石。許曼婷眼疾手快,用銀鐲擋住巨石,卻被餘力震得後退幾步。
就在兩人陷入危機時,密室的門突然被炸開,一群身著黑色製服的人衝了進來。為首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他摘下墨鏡,露出一道從眼角延伸到下巴的疤痕。
“我是禁毒局特勤組組長趙陽。”男子說道,“我們追蹤鄭國棟的線索來到這裡,沒想到你們已經先一步找到了。”
在趙陽的幫助下,許曼婷和王振華成功逃出密室。此時,老宅外的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海麵上的霧氣漸漸散去。
“鄭國棟的下落還不清楚。”趙陽說道,“但我們在島上發現了一處地下實驗室,裡麵有大量的製毒設備。”
許曼婷望著漸漸升起的朝陽,將《青囊書》交給趙陽:“這本書是一切罪惡的根源,一定要毀掉它。”
趙陽點頭,轉身走向停在海邊的快艇。許曼婷和王振華則乘坐漁船離開孤島,海風拂過許曼婷的發絲,她望著漸行漸遠的孤島,心中五味雜陳。
“接下來怎麼辦?”王振華問道。
許曼婷摸著頸間的梅花疤痕,輕聲說道:“春和堂雖然毀了,但母親的戲班子還在。我想重建春和堂,讓那些冤魂得以安息。”
王振華看著許曼婷堅定的眼神,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