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的秋雨浸透了領事館的雕花玻璃，許曼婷的指尖撫過鎏金懷表上的裂痕，表蓋內側的合影在煤油燈下泛著詭譎的靛藍色。王振華的警徽殘片正嵌在懷表齒輪間，鍍金紋路與父親臨終前攥著的半枚翡翠耳墜遙相呼應。
"這是張參議的筆跡。"周世昌枯槁的手指劃過泛黃的《青囊秘要》殘頁，金絲眼鏡鏈掃過許曼婷腕間的玄鐵鎖鏈，"三年前他改良的曼陀羅萃取術，能讓少女在子時三刻保持絕對清醒。"暗格裡突然彈出微型放映機，膠片畫麵裡七歲的許曼婷被捆在青銅手術台上，手術刀尖挑開的不是皮肉，而是某種生物機械結構的關節腔。
許曼婷的翡翠耳墜突然共振，碎片折射出的影像令她窒息——母親年輕時的麵容正從省府檔案室的檀木匣中浮出，青瓷藥瓶上"當歸三錢"的銘文與父親實驗室的試管標簽重疊。王振華的鎏金夾擦著周世昌的耳廓飛過，夾刃上的電解液腐蝕著檔案袋封蠟，掉出的婚約文書上，父親的私章竟與德國領事的手印嚴絲合縫。
"他們在製造活體熔爐。"王振華突然撕開襯衫，肋間新蝕刻的青銅齒輪分泌著曼陀羅汁液，"每個少女的脊椎都嵌著微型鎢鋼軸承，軸承轉動時會產生致幻劑。"許曼婷的鎏金夾突然刺入檀木桌麵，夾刃上的靛藍火焰中浮現出南京國防部的地下祭壇——數百具少女的屍骸懸浮在電解液中，每具屍體的心臟位置都嵌著半枚血玉髓印章。
暗流突然掀起腥風，菌絲叢從地磚縫隙鑽出，菌傘上跳動著用曼陀羅汁液書寫的方程式。許曼婷的翡翠耳墜碎片突然飛向菌絲核心，在菌傘表麵蝕刻出血色篆文："以血飼機，以骨鑄魂。"菌絲暴起纏住二人腳踝時，許曼婷揮簪斬斷的斷口噴濺出孢子，空中浮現出母親將青銅鑰匙插入春和堂地窖暗格的畫麵，每個鑰匙齒痕都對應著她生辰八字的卦象。
"這才是真正的九製當歸。"周世昌的聲音突然變得空洞，他的身軀在量子化分解中露出脊椎處的鎢鋼軸承，"當年你母親用曼陀羅灰替換了當歸主藥，讓整個春和堂成了培養皿。"許曼婷的鎏金夾突然刺入自己心口，抽取歸墟烙印的能量，在兩人之間築起血色屏障。屏障外，菌絲網絡已進化成青銅巨獸，獸首鑲嵌著王振華的殘破警徽，鍍金紋路裡爬滿納米級鎢鋼蛇群。
青銅巨獸的利爪撕開時空裂縫時，許曼婷在岩漿中看見三百年前的春和堂——自己的前世正將曼陀羅汁液注入鑄劍爐，而爐膛裡鍛打的正是困住她的青銅菌絲網絡。當岩漿即將吞沒二人時，王振華突然將警徽殘片刺入她心口，量子能量在兩人之間形成蟲洞。許曼婷抓住時空亂流中的翡翠耳墜，將其熔煉成穿越時空的鑰匙，而周世昌的身軀則化作數據流填補蟲洞，消失前在她掌心刻下最後一道歸墟坐標。
雨幕中的領事館突然響起婚禮進行曲，許曼婷的嫁衣在暗室中泛著冷光。鏡中映出的卻不是新嫁娘的容顏——穿著喜服的竟是母親年輕時的模樣，而她手中握著的鎏金懷表裡，嵌著的正是七歲生日當天的乳牙。表蓋內側的合影被燭火映出雙重殘影：本該是新郎的周世昌，正將毒藥注入父親飲用的曼陀羅汁，而角落裡站著的，竟是穿著警服的少年王振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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