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蛟號的骨帆在黑色霧氣中微微傾斜,帆麵上的骨龍紋被霧氣浸染成暗紫色,每道紋路的轉折處都凝結著細小的冰晶——那是骨海特有的“蝕魂霧”,能凍結修士的靈識。林長青站在船頭,開天巨斧斜插在甲板上,斧刃的青金色光芒在霧中拓開三尺清明,隱約能看到前方島嶼的輪廓在霧中沉浮,像是一頭蟄伏的巨獸。
“這霧氣不對勁。”滄溟的藍色水龍在她肩頭盤成環狀,龍鱗上的冰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厚,“我的水龍能感知到霧裡藏著‘骨影蟲’,這些蟲子以靈識為食,會順著瞳孔鑽進識海。”她從儲物袋裡取出一麵冰鏡,鏡中倒映出眾人的瞳孔,每個瞳孔邊緣都纏繞著幾縷幾乎看不見的灰線,“它們已經開始滲透了。”
孫悟空的火眼金睛突然閉上,金色毫毛根根倒豎:“俺老孫的識海有點癢,這些蟲子比那化靈散還討厭!”他從耳中掏出金箍棒,棒身纏繞的金色電光劈啪作響,“要不俺老孫一棒子把這霧氣打散?”
林長青按住他的手腕,指尖的青金色火焰在他瞳孔前一晃,那些灰線頓時蜷縮成球:“彆衝動。這些骨影蟲是‘共生體’,打散霧氣會讓它們暴走,到時候整個識海都會被啃成篩子。”他運轉龍脊之力,開天巨斧的混沌紋路亮起,在甲板上形成一個青金色的圓圈,“待在圈子裡,龍脊之力能暫時阻擋它們。”
豬八戒的九齒釘耙在圈外輕輕一點,耙齒接觸到霧氣的瞬間,便覆蓋上一層灰白色的粉末。他吹了吹粉末,粉末化作細小的蟲子四散奔逃:“老豬的土係靈力都擋不住它們!這島上的邪物比那骨屠還邪門!”他的大肚子劇烈起伏,顯然在強行壓製識海的瘙癢。
沙僧的降妖寶杖突然插入甲板,杖頂的骷髏頭張開嘴,吐出一顆晶瑩的舍利子。舍利子懸浮在圓圈中央,散發出柔和的金光,那些試圖越過圓圈的骨影蟲一觸到金光,便化作一縷青煙:“這是圓空大師贈予的‘護體舍利’,能支撐半個時辰。”他的眉頭緊鎖,“半個時辰內必須找到霧氣的源頭,否則我們都會變成沒有靈識的空殼。”
骨蛟號緩緩駛入島嶼的淺灘,船底與海底的白骨摩擦,發出刺耳的咯吱聲。林長青的目光穿透霧氣,落在島岸的蝕骨石上——那些岩石的縫隙中插著無數柄斷劍,劍柄朝向島嶼深處,劍穗早已腐爛,隻剩下褪色的絲線在霧中飄蕩。
“這些劍是‘隕神軍’的製式兵器。”林長青認出了劍柄上的龍紋,與趙烈贈予的令牌紋路一致,“它們的劍尖都指向同一個方向,像是在指引路徑。”他數了數斷劍的數量,不多不少正好三百柄,“三百柄劍,對應著趙烈說的三百殘兵,看來他們曾在這裡布防。”
“長青兄弟,你看那是什麼!”孫悟空突然指向斷劍簇擁的岩石,那裡有個半埋在土裡的青銅鼎,鼎口倒扣著一塊黑色的布,布上繡著的骨龍紋與骨屠的皮甲一模一樣——那是甲字營的製式披風。
林長青用開天巨斧挑開披風,青銅鼎的真麵目暴露出來:鼎身刻著正在獻祭的圖案,七個甲字營弟子圍著一個祭壇,祭壇上綁著的人影穿著隕神軍的鎧甲,胸口插著一柄碎魂刀。鼎底刻著一行小字:“骨影蟲母,飼以百兵魂,可蝕千靈識。”
“原來霧氣的源頭是這鼎裡的蟲母!”滄溟的冰鏡突然炸裂,她捂住眼睛後退半步,指縫間滲出藍色的血液,“它們察覺到我們發現了秘密,開始強攻了!”
孫悟空的金箍棒突然橫掃,金色電光在圓圈外炸響,無數細小的蟲子在電光中化為灰燼:“長青兄弟,快想辦法!俺老孫快撐不住了!”他的火眼金睛強行睜開,紅光中夾雜著血絲,顯然識海正在遭受蟲群的猛攻。
林長青的開天巨斧突然劈向青銅鼎,青金色火焰順著斧刃注入鼎身。鼎內傳來一陣尖銳的嘶鳴,像是有無數蟲子在同時尖叫。他能感覺到,斧刃觸及到一個柔軟的東西,那東西正在瘋狂扭動,試圖吞噬火焰:“蟲母在鼎底!”他加大龍脊之力的輸出,青金色火焰在鼎內形成漩渦,將那些灰白色的蟲子儘數卷入其中。
“哢嚓”一聲脆響,青銅鼎裂開一道縫隙,露出裡麵蜷縮的蟲母——那是一團由無數骨影蟲凝聚而成的肉球,直徑約有三尺,表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複眼,每個複眼都映出眾人痛苦的表情。肉球中央插著一柄碎魂刀,刀身的脊椎骨紋路正在向蟲母輸送暗紫色的能量。
“是骨屠的刀!”林長青認出了刀身上的裂痕,“他用自己的碎魂刀喂養蟲母!”開天巨斧再次發力,青金色火焰順著縫隙湧入,蟲母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嘶鳴,肉球開始快速乾癟,那些複眼一個個爆裂,流出墨綠色的汁液。
隨著蟲母死亡,周圍的黑色霧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露出島嶼的全貌。這是一座方圓十裡的小島,中央矗立著那座高聳的白骨塔,塔下隱約可見一座殘破的寺廟,寺廟的匾額上刻著“鎮魂寺”三個字,字跡已被風雨侵蝕得模糊不清。
“那寺廟的格局和大雷音寺很像。”沙僧望著寺廟的飛簷,“隻是少了鐘樓和鼓樓,多了兩座白骨搭成的塔。”他的護體舍利漸漸黯淡,化作一道金光融入降妖寶杖,“蟲母雖然死了,但識海裡的骨影蟲還沒完全清除,需要找到鎮魂寺的‘清心泉’才能徹底淨化。”
林長青的識海傳來陣陣鈍痛,那些被龍脊之力壓製的骨影蟲正在瘋狂掙紮。他看向白骨塔下的寺廟,塔尖的青光比剛才更加明亮,那個白衣身影的輪廓也清晰了幾分——此人盤腿坐在塔頂,雙手結印,周身環繞著淡淡的佛光,卻被暗紫色的鎖鏈捆在塔尖的白骨上,鎖鏈的另一端釘入塔基,上麵刻著墟影勢力的符文。
“先去鎮魂寺。”林長青的開天巨斧在前方開路,青金色火焰將地上殘留的骨影蟲燒成灰燼,“清心泉應該在寺廟的後院,那裡的靈氣波動最純淨。”
眾人穿過斷劍林,踏上通往寺廟的石階。石階是用修士的頭骨打磨而成,每個頭骨的眼眶中都鑲嵌著一顆鵝卵石,石麵光滑,顯然被無數人踩過。石階兩側的蝕骨石上,雕刻著隕神星的地圖,地圖上用朱砂標注的路線最終都指向鎮魂寺,卻在寺廟門口畫著一個巨大的骷髏頭——那是“死路”的標記。
“這些地圖是隕神軍刻的。”林長青撫摸著一處磨損的朱砂痕跡,“他們在警告後來者,寺廟裡有死路。”他的指尖突然停在骷髏頭的眼睛處,那裡的石質與其他地方不同,像是後來被人替換過,“這裡被動過手腳,藏著東西。”
孫悟空的金箍棒輕輕一挑,那塊石質不同的地方突然脫落,露出裡麵的一個小盒子。盒子是用沉香木做的,上麵刻著“趙”字,打開後,裡麵放著半張殘破的信紙,上麵的字跡潦草而急促:“骨符子率骨符營主力駐守鎮魂寺,塔尖封印的是‘真佛骨’,煉骨仙尊的目標不是滅骨劍,是……”後麵的字跡被血漬覆蓋,再也看不清。
“真佛骨?”滄溟的藍色水龍突然抬頭望向塔頂的白衣身影,“難道那不是佛像,是用真佛骨雕刻的?”她的識海突然傳來一陣劇痛,藍色的血液順著嘴角流下,“我的水龍快壓製不住蟲群了!”
林長青將信紙收好,加快腳步踏上最後一級石階。鎮魂寺的大門虛掩著,門軸上的青銅環刻著“卍”字佛印,卻被人用利器鑿去了一半,露出下麵暗紫色的符文。門內的庭院裡長滿了黑色的雜草,草葉上滾動的露珠在陽光下泛著金屬般的光澤——那是凝結的骨影蟲屍骸。
“清心泉在大雄寶殿後麵。”沙僧指著庭院儘頭的建築,“但殿前的石板不對勁,顏色比其他地方深,像是被血水泡過。”他的降妖寶杖在地上輕輕一點,杖尖觸及的石板突然凹陷下去,露出下麵的暗格,裡麵整齊地擺放著十枚“爆骨符”。
林長青的開天巨斧在殿前劃出一道青金色弧線,地麵的石板應聲裂開,露出下麵的坑道——坑道裡堆滿了隕神軍的骸骨,每個骸骨的胸口都插著一枚骨符,符麵上的紋路與骨影蟲母身上的鎖鏈如出一轍。“他們被骨符控製後,又被當成了爆骨符的‘養料’。”他的聲音帶著寒意,“骨符子比骨屠更殘忍。”
“長青兄弟,快看塔頂!”孫悟空突然指向白骨塔,那個白衣身影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正朝著他們的方向看來。身影的麵容在青光中若隱若現,竟與圓空和尚有七分相似,卻更加年輕,眉宇間帶著悲憫,“他……他在流淚!”
眾人抬頭望去,隻見白衣身影的眼角確實有兩道金色的液體滑落,液體順著臉頰滴落在白骨塔上,所過之處,暗紫色的鎖鏈竟開始融化。他的嘴唇微動,似乎在說著什麼,但聲音被一層無形的屏障擋住,聽不真切。
就在此時,大雄寶殿的門突然自動打開,裡麵傳出一陣誦經聲。誦經聲古老而蒼涼,每個音節都像是用骨頭敲擊出來的,聽得人頭皮發麻。林長青的識海突然劇痛,那些骨影蟲像是受到了感召,開始瘋狂啃噬他的靈識壁壘。
“是骨符子在念‘蝕魂經’!”沙僧的降妖寶杖發出一聲哀鳴,杖頂的骷髏頭眼眶中,魂火劇烈跳動,“他想用經文逼我們自亂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