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典禮進行時
已經是1936年的盛夏,農曆六月初六,這天下關碼頭的雲夢居客棧張燈結彩,一片喜氣洋洋。這一天,17歲的古之月和淩覓詩在這裡舉行婚禮。
兩個剛剛中學畢業的孩子,帶著青澀的甜蜜,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清晨古之月穿著一身嶄新的紅黑色的長袍馬褂,頭戴紮著紅花的氈帽,騎著租來的棗紅色的大馬,站在紅色八抬大轎前,臉上帶著一絲緊張和期待。
此刻汪老先生和乾娘汪老夫人也陪在一旁,為他打氣。
古之月輕聲問道:
“乾爹,咱們什麼時候出發啊?”
汪老先生拍著他的肩膀道:
“時辰到了就出發,小子那麼猴急,就那麼急著想見新娘子嗎?”
汪老夫人溫柔地說:
“小旺,彆緊張,一會兒去丈母娘家見了覓詩,要多笑一笑‘’。
古之月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聽到媒婆吆喝時辰到了,出發的吆喝聲,騎著馬走在吹吹打打的隊伍前頭,往穀豐源糧店去了。
一路上遇橋放鞭跑,遇人撒糖果,惹的看熱鬨的人群不斷,不時有孩子上前討要喜糖,早有媒婆上前支應著這一切。
本來不到一個小時的路,硬是走了兩個多小時,才到穀豐源糧店,隻見糧店的門緊閉著,他輕輕敲了敲門,門後傳來一陣嘈雜聲。
店夥計開門,上下打量古之月:
“喲,這是哪家的少爺,這麼早就來穀豐源了?”
古之月微微一笑,遞上紅包道:“我是來迎親的,來接淩覓詩。”
店夥計一聽,沒有接紅包,立刻變了臉,冷笑道:“迎親?就憑你這身打扮,還想娶我們家小姐?”
古之月有些懵道:“二狗,我……我是古之月,淩覓詩的未婚夫,來過店裡那麼多次,你又不是不知道啊。”
店夥計不耐煩地道:"新姑爺?沒聽說過。我們家小姐是金枝玉葉,哪能隨便嫁給一個窮小子!回去吧,回去吧!"
古之月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他回頭看了看媒婆,眼神裡滿是求助。
媒婆上前一步,語氣嚴厲道:
“這位小哥,說話可要講道理。這新姑爺是淩覓詩的未婚夫,今天是他們大喜的日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店夥計梗著脖子說:
"我們家老板沒說可以迎親,誰敢放人?”
古之月急了說:“我……我有婚書,是淩覓詩的父母同意的!”
店夥計冷笑道:“婚書?哼,拿來看看。”
古之月從懷裡掏出婚書,遞了過去。
店夥計接過去,掃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就憑這個?這婚書是真是假還不知道呢!”
古之月急得臉都紅了道:
”這是真的!淩覓詩的父母都同意了!”
店夥計不耐煩地道:”就算是真的,我們家老板沒發話,誰敢放人?回去吧,回去吧!”
隊伍中看不下的兩個伴郎,突然衝上去,一把把二狗提到一旁,二狗就和二人扭打在一起。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糧店的後門傳來一陣腳步聲。
淩夫人和淩老板從裡麵走了出來。淩夫人看到古之月,眼眶立刻紅了。
淩夫人聲音哽咽道:
”二狗,你乾什麼,今天是我家覓詩大喜的日子,彆在這丟人現眼,趕快死下去!
讓街坊們看到,還以為我淩家沒有家教,是貓是狗都可以大呼小叫呢!小旺,你來了……”
古之月急忙上前,跪下道:
”嶽母,我是來接淩覓詩的。今天是我們的大喜日子,您看我可以進去接覓詩嗎?”
眾人停止了打鬨,淩夫人,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說:
”孩子,不是我不讓你接淩覓詩,是我舍不得她。畢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從小一手帶大的,我怕她受委屈……”
古之月急切地說道:
”嶽母,我不會讓淩覓詩受委屈的。我有乾爹乾娘支持,一定能照顧好她的”
淩老板歎了口氣勸道:
”夫人,小旺,是個好孩子,淩覓詩也喜歡他。我們不能耽誤了他們的幸福。”
淩夫人抹著眼淚說:
”可是……我舍不得啊!”
古之月眼眶也紅了道:
”嶽母,我會用一生來照顧淩覓詩的。您放心,我會讓她幸福。”
淩老板蹲下身,輕聲對淩夫人說道:
”夫人,覓詩長大了,她有自己的生活。我們不能一直綁著她。”
淩夫人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
她轉身帶著迎親隊伍走進了糧店,不一會兒,就完成了接親流程,
中午之前,古之月背著淩覓詩上了花轎。隻見淩覓詩穿著一身紅嫁衣,頭戴紅蓋頭,低著頭,趴在古之月的背上,顯得有些緊張。
淩夫人跟了出來輕聲對淩覓詩說:”孩子,以後要懂事,要孝順公婆。小旺要是對你不好,就回來找媽。”
淩覓詩隔著紅蓋頭點頭,聲音細如蚊蠅道:”媽,我會的。”
古之月看著淩覓詩上了轎子,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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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跪謝二老,然後起身上馬,回頭感激地看了淩老板和淩夫人一眼,轉身跟著轎子往雲夢居客棧走去。
又是一路吹吹打打,攔路要喜糖,紅包的絡繹不絕,折騰了四個多小時,才回到雲夢居客棧。。
回到客棧時,天已經黑了。客棧裡早已布置得喜氣洋洋,紅燈籠高掛,鞭炮聲此起彼伏。
嗩呐此刻正儘情的吹著,陸老師、汪校長、汪老先生和汪老夫人,還有小旺的同學高個子和矮個子,還有今晚的住客們,都早早地等在門口,等著看新娘子。
見古之月翻身下馬,作為司儀的陸老師笑著迎上來道:
“小旺,恭喜你成家立業了!”
古之月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喜悅道:
“謝謝陸老師,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