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是二百五十三人的頭!"孫支隊長甩下盒哈德門,"抽空教教這幫生瓜蛋子怎麼保命"
深夜時分,萬籟俱寂,隻有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打破這片寧靜。
古之月像往常一樣執行著查哨任務,正當他走到營地一角時,忽然聽到一陣輕微的響動。
他警覺地循著聲音望去,隻見一個黑影正躲在角落裡偷偷摸摸地做著什麼。
古之月悄無聲息地靠近那個黑影,待到看清那人麵容時,不禁眉頭一皺——原來是徐天亮這家夥正在偷喝地瓜燒呢!
“嘿!你小子大半夜不睡覺,居然在這裡偷喝酒!”
古之月壓低聲音嗬斥道。
徐天亮被嚇了一跳,嘴裡含著一口酒差點沒咽下去,結果猛地一噴,那濃烈的酒氣直直地噴在了古之月的臉上。
“彆……彆跟死了親爹似的!”
徐天亮結結巴巴地說道。
古之月心中有些惱怒,但還是強壓著火氣道:
“當年要是你早點教導柏鬆年使用捷克式輕機槍的時候要勤換槍管,他會因為自己的槍炸膛而受傷嗎?”
月光如水般灑在地上,照亮了徐天亮那條假腿上的皮帶扣,反射出冷冷的光芒。
“哼,當班長可不是當菩薩,就得把這些活人往死裡練!
不然到了戰場上,他們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徐天亮梗著脖子反駁道。
回想起那次江防演習,那天原本晴空萬裡,可誰知半途卻突然降下了暴雨。
整個訓練場地瞬間變得泥濘不堪,而徐天亮卻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艱難地在泥地裡爬行了起來,而且爬行的軌跡竟然是一個標準的s型。
“看好了,小子!我來教教你怎麼打狙擊!”
徐天亮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將古之月的腦袋用力地按進了水坑裡。
“瞧好了,這個位置雖然逆光,但小鬼子的望遠鏡照過來也能直接把他們的狗眼給晃瞎!”
徐天亮得意洋洋地講解著。
一旁的新兵們看到這一幕,一個個憋紅了臉想笑又不敢笑出聲來,隻能拚命忍著。
然而,就在這時,徐天亮突然發現了他們的異樣,頓時臉色一變,抄起身邊的工兵鍬怒喝道:
“笑個卵啊!當年你們古班長挨揍的時候,老子還在戰壕裡辛辛苦苦地撿彈殼換煙抽呢!”
聽到這話,一直沉默不語的古之月突然間像是火山爆發一般,猛地起身一把將徐天亮狠狠地按進了泥漿之中。
“你懂個屁!”
古之月怒吼道。
徐天亮掙紮著想從泥漿中掙脫出來,嘴裡還不甘示弱地喊道:
“老子當然懂怎麼才能讓兄弟們在戰場上少死幾個!”
說著擺出的捷克式輕機槍,然後說道:
“弟兄們,都看好了,今晚看著老子,教你們怎麼玩捷克式。”
隻見他拔出彈匣,左手壓住卡鐵,右手提起扳機座頸部,轉動槍身,左手再提起槍管提把,兩手同時向後抽出槍身;壓下槍托底部的定位片,轉動底板蓋,取出附件盒、通條;撥動表尺座後的撥柄,打開受彈機蓋,扳開導彈板,推出槍管固定栓,握住槍管提把,向前抽出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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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拆完了,咱們再把它按照原樣裝上,”說完就開始了裝槍。
一個新兵突然問道:“徐老兵,剛才你和班長說,捷克式會炸膛是什麼情況?”
徐天亮立刻說道:“因為機槍持續連發,槍管會發熱,槍管過熱除了子彈沒有準頭,還會炸膛”。
“那怎麼避免炸膛呢?”另一個新兵問道。
古之月立刻接道:“要打三點射,每打二百發的時候換槍管!”
徐天亮裝好槍,抬起手,用力地抹了一把自己那張被戰火熏黑的臉龐,隨著這個動作,他額角那道猙獰的彈片疤痕也徹底暴露在了空氣中。
這道傷疤宛如一條暗紅色的蚯蚓,蜿蜒在他原本英俊的麵容之上,令人觸目驚心。
此時正值十月下旬的深秋,夜晚的微風輕輕拂過,帶來了一陣淡淡的糖炒栗子香氣。
徐天亮微笑著從懷裡掏出一塊還帶著些許餘溫的月餅,小心翼翼地塞進了古之月的衣兜之中,並輕聲說道:
“這是剛才王文章,就是以前海州三團的那個小子,悄悄給咱的。”
然而就在這時,包裹著月餅的油紙包突然破裂開來,從中掉落出了半枚已經有些褪色的領章。
古之月眼疾手快地將其接住,翻過來一看,隻見領章的背麵竟然刻著一個小小的“柏”字。
伴隨著遠處傳來的陣陣江濤之聲,古之月猶豫再三之後,終於鼓起勇氣問出了那個已經在心中憋了半個多月的疑惑:
“你……你怎麼這麼快就出院了?而且還來到了我們四團?”
聽到這話,徐天亮先是微微一怔,隨後輕輕地敲了敲自己那條受傷的左腿,緩緩開口解釋道:
“你們這段時間一直在廟行與那些凶殘的倭軍浴血奮戰,前兩天團部的張連長又親自跑到醫院去接傷兵歸隊。
我聽說前線現在極度缺乏人手,特彆是像我這樣經驗豐富的老兵,所以我實在坐不住了,便主動要求跟著一起回來了。”
說到這裡,他的眼神變得格外堅定,仿佛前方就算有千難萬險,也無法阻擋他前進的步伐。
“結果走半道上,又說前方陣地崩潰,二團在廟行陣地傷亡慘重。
正愁往哪去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孫團長的四團正在往蕰藻浜轉進,就跟著來了。"
古之月立馬笑道:“我說怎麼會遇到你,這個陰魂不散的家夥,到哪都有你!”
查哨的孫支隊長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現在眾人身後,他那低沉而威嚴的聲音驟然響起:
“你們幾個在這裡嘀嘀咕咕地說些什麼呢?”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喝問,原本正在低聲交談的士兵們瞬間噤若寒蟬。
隻見徐天亮一個激靈,迅速立正站好,但由於動作過於倉促,他那條假腿竟然一下子陷進了鬆軟的沙地之中。
“報告!
古班長正在給我們講解如何躲避敵人的炮火攻擊!”
徐天亮大聲回答道,額頭上已經冒出了一層細汗。
孫支隊長並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江對岸。
那裡,日軍的探照燈來回掃射著,仿佛是一雙雙猙獰的眼睛,窺視著這邊的一舉一動。
過了片刻,孫支隊長才緩緩開口說道:
“教得仔細一點,這些個娃娃兵可都是咱們隊伍裡的新鮮血液啊……”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一陣洶湧澎湃的浪濤聲猛然襲來,瞬間就將他後麵的話語淹沒得無影無蹤。
那浪聲猶如一頭凶猛的巨獸,咆哮著、怒吼著,似乎也在宣泄著對戰爭的不滿和憤怒。
望著波濤滾滾的江麵,孫支隊長的眼神變得愈發深邃起來。
不知為何,這一刻他的身影看起來竟與不久前犧牲的宋連長有幾分相似,就連那最後的一聲歎息都如出一轍,充滿了無奈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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