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小鬼子戴著這該死的龜殼遊泳,速度比王八還要慢上幾分!”
一旁的王文章正借著微弱的月光認真地記錄著這場戰鬥的戰果。
正當他全神貫注之時,手中的鋼筆突然被一名湘軍老兵一把抽走。
緊接著,趙長庚迅速接過鋼筆,蘸取了一些從日軍屍體上流出來的腦漿,然後在日誌上用力地劃下了一個大大的叉。
做完這一切後,他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惡狠狠地說道:
“這樣才夠勁!”
歡騰的氣氛持續了不到十分鐘。
對岸突然亮起數十盞探照燈,光柱交錯間,五座折疊浮橋像蜈蚣般節節伸展。
徐天亮眯起眼睛:"乖乖,小鬼子這是把東京灣的橋都搬來了?"
"工兵舟橋聯隊。"孫團長一拳捶在胸牆上,"傳令兵!通知迫擊炮連..."
密集的炮彈呼嘯聲打斷命令。
日軍重炮群開始覆蓋性炮擊,整段河岸在爆炸中劇烈震顫。
古之月把王文章塞進防炮洞時,瞥見韋大武正在往腰間捆炸藥包。
"你想做乜?"古之月用廣東話厲喝。
"你識聽白話?"韋大武愣了下,臟臉上綻開笑容:"班頭,睇來呢鋪要同你講拜拜咯。"
炮擊間隙,河麵傳來馬達轟鳴。六艘裝甲汽艇推開浮橋,船頭的九二式機槍噴吐火舌。
徐天亮剛架起機槍就被壓製得抬不起頭:"他娘的!鐵王八下河了!"
韋大武突然躍出戰壕,這個曾從南寧會戰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老兵,此刻跑得像隻被火燎的猿猴。
日軍機槍手立刻調轉槍口,子彈追著桂軍老兵的腳跟掀起串串泥柱。
"掩護!"
古之月甩出手榴彈。張鐵柱的重機槍趁機開火,把汽艇觀察窗打得火星四濺。
韋大武趁機滾到河灘,炸藥包的導火索在夜風中哧哧作響。
"返來啊!"徐天亮破音大喊,"潮水要漲了!"
韋大武回頭看了眼戰壕,突然扯開嗓子唱起桂劇:"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縱身躍入冰冷刺骨的河水。
第一艘汽艇的螺旋槳突然停轉——韋大武的炸藥包卡在了推進器裡。
接二連三的爆炸從水下傳來,五座浮橋像被斬斷的蜈蚣般扭曲解體。
徐天亮對著沸騰的河麵瘋狂掃射,直到槍管通紅卡殼:
"韋哥!你答應教我唱彩調的!"
日軍攻勢為之一滯。
古之月趁機組織防線,卻發現王文章正盯著水麵發呆:"看什麼?"
"漩渦..."上等兵突然尖叫,"回流區形成漩渦了!浮橋殘骸會形成人工暗礁!"
仿佛印證他的判斷,上遊衝下的漁船殘骸與浮橋鐵架糾纏成團,在河道中央築起死亡迷宮。
趙長庚趁機狙殺落水日軍,每扣動一次扳機就念一句:
“這是給老李的...這是給韋哥的..."
孫團長突然一個趔趄,古之月扶住他時摸到滿手溫熱——彈片不知何時削去了團長半片耳朵。
"龜兒子的..."孫立人舔了舔流到嘴角的血,"傳令,預備隊前壓!"
黎明時分,遙遠的東方天空漸漸泛起了魚肚白色的微光。
然而,平靜的河麵上卻漂浮著令人觸目驚心的景象——一層厚厚的油汙覆蓋在水麵上,其間還夾雜著無數殘缺不全的肢體。
這些慘不忍睹的畫麵仿佛訴說著剛剛經曆過一場激烈而殘酷的戰鬥。
徐天亮手持刺刀,小心翼翼地將一頂日軍的鋼盔從河中挑起來。
他轉過頭,看向班長問道:
“班頭,您看把這個送給韋哥當作祭品怎麼樣?”
班長皺起眉頭,目光堅定地回答道:“先彆管這個,還是留給那些小鬼子自己享用吧!”
說著,他抬起頭,望向對岸那座新豎起的觀測氣球。
在那裡,有著更為專業的炮兵校射組正在緊張地工作著,他們通過先進的設備和精準的計算來確定我方陣地的位置,以便為敵人的炮火提供準確的打擊目標。
此時,王文章的水文日誌正靜靜地攤開放在一個彈藥箱上麵。
最新的一頁紙上,赫然用鮮血書寫著幾行字跡:s,水溫9c,韋大武於此殉國。”
看到這裡,在場所有人的心情都變得沉重起來。
就在這時,一旁的張鐵柱突然發出一聲沉悶的哼聲,緊接著便毫無征兆地向前栽倒在地。
大家見狀紛紛驚慌失措地圍攏過去,七手八腳地扯開他已經被鮮血染紅的胸襟。
隻見在他胸前貼身放置的地方,一枚由桂軍老兵臨彆前所贈予的平安符顯露出來。
然而,此刻這枚原本象征著吉祥如意的平安符已被炸得破碎不堪,其中包裹著半塊同樣碎裂的懷表。
懷表的指針永遠定格在了淩晨三時十七分那個令人心碎的時刻。
“東北佬,你一定要挺住啊!”
趙長庚心急如焚地拿起一瓶燒酒,試圖往張鐵柱的口中灌入一些,希望能夠讓他恢複些許意識,
“你的這條命可得好好留著,咱們還要一起去殺夠整整一百個鬼子呢!”
江風卷來鹹腥的水汽,古之月知道那是海潮倒灌的前兆。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晨霧時,對岸傳來戰車履帶的軋軋聲——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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