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顆子彈都像是死神的鐮刀,
無情地收割著敵人的生命。
子彈所過之處,帶起的血霧與清晨的霧氣交織在一起,
在陽光的照耀下,泛出一抹詭異的虹光。
與此同時,牛新河的波波沙衝鋒槍也從側麵如狂風暴雨般席卷而來。
那密集的火力交織成一張死亡之網,
將十幾個鬼子籠罩其中。
這些鬼子在交叉火力的猛烈攻擊下,
就如同被收割的早稻一般,
紛紛撲通撲通地栽倒在草叢中,再也無法爬起來。
古之月摸了摸腰間的手榴彈,正準備給敵人最後一擊,
忽然間,他聽到前方山梁上傳來了三聲清脆的鷓鴣叫聲。
這是山田的聯絡信號!
山田次郎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蜷縮在岩石的背陰處,
他的手指緊緊捏著半塊硬得如同石頭一般的壓縮餅乾,
那餅乾硬得幾乎能把他的牙齒咯掉。
在他下方五百米處,激烈的槍聲如同炒豆子一般響個不停,
那聲音震耳欲聾,仿佛要把整個山穀都撕裂開來。
被驚起的山雀們驚恐地撲棱著翅膀,
從他的頭頂掠過,發出一陣嘈雜的鳥鳴聲。
山田次郎緊張地扭頭看向身邊的少尉小澤,
他的語速又急又快,聲音卻輕得如同耳語一般:
“你帶兩個人往老虎澗走,
每隔十步就留下一塊乾糧,
然後折一根樹枝指向西北方向。
記住,一定要把鋼盔掛在樹杈上,
要讓他們以為我往那邊去了。”
小澤剛想開口說話,山田次郎已經迅速地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油紙包。
油紙包裡裝著的,
是他昨夜路過山民家時搶奪來的粗布衫和一頂破舊的鬥笠,
還有半把旱煙袋——
那是他今天早上從一個砍柴老漢的屍體上順手扒下來的。
當古之月、牛新河和另外一名戰士追到老虎澗的岔路口時,
牛新河突然像發現了什麼重要線索一樣,猛地蹲下身子。
他用手中的槍管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地上的半塊飯團,
然後興奮地喊道:
“老古,你看!
這飯團還冒著熱氣呢,鬼子肯定沒跑遠!”
徐天亮踢了踢路邊歪倒的搪瓷缸,
金陵話裡帶著疑惑:
“不對啊,山田那廝精得跟個猴似的,
咋會把行軍鍋丟在這兒?
鍋沿上還沾著熱乎的粥呢,莫不是故意留的餌?”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古之月沒吭聲,低頭看著地上淩亂的腳印——
有一雙明顯是新草鞋的印子,
鞋尖朝西北,鞋跟卻沾著東南方向的紅土。
“中了調虎離山計了。”
古之月突然轉身,槍口指向東南方的灌木叢,
“山田沒往老虎澗去,他走的是東邊的麅子道。
天亮,你帶牛子追小澤,我去東邊。”
徐天亮剛要反駁,
就看見古之月已經鑽進了齊腰深的芒草,
背影快得像隻貼著地麵疾走的山貓。
東邊的山林漸漸暗下來,
夕陽的餘暉被層層疊疊的樹冠濾成碎金,
灑在古之月的鋼盔上。
他的鼻尖突然捕捉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旱煙味——
是那種山民自種的糙煙,帶著點焦糊味。
他放慢腳步,借著火柴的微光,
看見前方山路上坐著個砍柴的老漢,
背著個破竹簍,正吧嗒吧嗒抽著旱煙,
鬥笠壓得極低,遮住了大半個臉。
“老總,借個火唄?”
老漢用方言說,聲音沙啞得像塊磨破的粗麻布。
古之月的手指扣在扳機上,
突然注意到老漢握旱煙袋的右手虎口處,
有層薄繭——
那是常年握指揮刀才會有的繭子,
和他在鬼子軍官屍體上見過的一模一樣。
他的毛瑟步槍慢慢揚起,蘇北話冷得像塊結了霜的鐵塊:
“山田君,彆裝了。
你左眉梢的刀疤,就算戴十頂鬥笠也蓋不住。”
就在這時,後方突然傳來激烈的槍聲——
是徐天亮和牛新河跟小澤交火了。
山田次郎的身子猛地繃緊,旱煙袋“當啷”落地,
右手閃電般探向竹簍裡的南部十四式手槍。
古之月早有準備,槍口一甩,
“砰”的一聲,子彈打飛了山田的鬥笠,
露出他左眉梢那道兩寸長的刀疤,
像條蜷縮的紅蜈蚣。
“班頭!這邊!”
徐天亮的金陵話帶著勝利的喘息,
“小澤那龜孫被老子堵在斷崖上了!”
古之月回頭望了一眼,再轉過來時,
那個砍柴的老漢已經不見了,
竹簍裡隻剩下幾把砍柴刀和半塊硬餅,
餅子底下壓著片鬼子軍旗上的紅布,
邊角還帶著新鮮的血漬。
當他趕到徐天亮他們那邊時,
暮色已經籠罩了山林。
牛新河正用槍管敲著鬼子少尉的鋼盔,
河南話裡帶著調侃:
“龜孫,這下沒處跑了吧?
你家山田隊長早把你當臭鞋甩了!”
小澤少尉滿臉血汙,指揮刀已經卷了刃,
徐天亮抬手就是一梭子,子彈打在少尉腳邊,
正瞪著血紅的眼睛往起撲,
軍靴在崖邊的碎石上打滑。
徐天亮抬手就是一梭子,
子彈打在少尉腳邊,
金陵話罵道:
“想死?
沒那麼便宜!
留著你回去給咱當活靶子!”
可少尉突然嘶吼著撲上來,
斷刃劃出半道弧光,直奔徐天亮咽喉。
古之月眼疾手快,
毛瑟步槍“哢嗒”一聲裝上刺刀,
側身一閃,刺刀順勢捅進少尉心口,
溫熱的血濺在他手背上,
混著夜露,涼得他打了個寒顫。
戰鬥結束時,月亮已經爬上了東邊的山尖。
徐天亮踢了踢地上的鬼子屍體,
金陵話裡帶著遺憾:
“又讓山田那廝跑了。”
牛新河蹲在地上扒拉鬼子的背包,
突然掏出個銅製的指南針,
河南話笑罵道:
“龜孫,這玩意兒帶回去給咱炊事班當油燈底座使!”
古之月望著東邊的山林,
那裡夜色正濃,隻有幾點鬼火般的磷火在飄動。
他知道,山田次郎一定躲在某個暗處,
借著夜色的掩護易容成了某個山民,
或許是背著竹簍的老漢,
或許是砍柴的樵夫,
正用那雙布滿老繭的手,
握著隨時準備開槍的南部十四式。
他摸了摸胸前的子彈帶,
那裡還剩兩顆子彈,
是專門給山田留的。
蘇北話輕聲自語:
“山田君,咱們的賬,得在天亮前算清。”
夜風掠過山林,
送來遠處鷓鴣的啼叫,分不清是鳥鳴,
還是某個躲在暗處的人,
發出的低笑。
而在更深處的夜色裡,
一個戴著破鬥笠的身影正沿著陡峭的岩壁攀爬,
腰間的指揮刀鞘不小心刮到岩石,
發出一聲幾乎聽不見的輕響——
那是山田次郎,
他的臉上塗著從山民那裡搶來的鍋灰,
身上穿著帶著補丁的粗布衫,
腳上的草鞋沾滿了和古之月他們一樣的晨露與血漬,
正一步步消失在濃稠的夜色中,
像條鑽進地縫的毒蛇,
等待著下一次出擊的時機。
喜歡百年家族:百戰求生請大家收藏:()百年家族:百戰求生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