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刃山田
幾日後的寒冬裡,消毒水那刺鼻的味道在病房裡肆意彌漫著,
仿佛要將每一個角落都填滿。
古之月靜靜地站在病床邊,
看著護士輕柔地為牛新河更換著傷口上的紗布。
牛新河的胳膊被厚厚的紗布緊緊纏繞著,
此刻的他正齜牙咧嘴地緊皺著眉頭,
五官幾乎都扭曲成了一團,看上去十分痛苦。
“哎喲哎喲!輕點輕點啊!”
牛新河咧著嘴,嘴裡不停地叫喚著,
那河南話裡充滿了痛苦和抱怨,
讓人聽了不禁心生憐憫。
而徐天亮則靠在一旁的牆上,
嘴角掛著一抹戲謔的笑容,
他操著一口流利的金陵話,
調侃道:“我說新河啊,
你這平日裡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
咋換個藥跟殺豬似的呢?”
牛新河聞言,狠狠地瞪了徐天亮一眼,
但由於傷口疼痛,他隻能一邊疼得直吸氣,
一邊嘴上不饒人地反駁道:
“要不是許保國那個愣頭青,
不曉得惜命,一股腦往前衝,
我能被小鬼子喇這一刀?”
這時護士紗布揭開,三寸長的刀口翻著粉肉,
活像條蜈蚣趴在麥色皮膚上。
"日恁娘輕點!"
河南腔震得藥瓶直晃,
"要不是許保國這憨貨往刺刀上撞..."
"你當自己是趙子龍?"
徐天亮叼著沒點的煙卷,金陵話從紗布縫裡漏出來,
"擋刀用胳膊?咋不用腚?"
古之月噗嗤笑出聲,蘇北話裡帶著戲謔:
"牛大俠這叫關二爺刮骨療毒——可惜刮的是豬後腿。"
正躺在另一張病床上的許保國一聽這話,
立馬不樂意了,
他“噌”地一下坐起身來,
操著一口上海話,憤憤不平地說道:
“儂講撒?我那是瞅準機會,
要不是我先衝上去,
打亂小鬼子陣腳,
儂們哪有恁麼容易得手?”
劉海棠在一旁“噗嗤”笑出了聲,
湘潭話帶著股子潑辣勁:
“好咯好咯,都莫吵噠,
先讓新河把那山田次郎特工隊咋個被滅的,
給我們好生講講。”
古之月也好奇地湊了過來,
蘇北話帶著憨厚:
“就是就是,新河,快說說,俺們都想聽呢。”
牛新河見眾人都眼巴巴地望著自己,
心中不禁有些得意,
但又強忍著換藥的疼痛,清了清嗓子,
開始繪聲繪色地講起來。
“那天啊,俺們跟著線報摸到了山田次郎特工隊的老窩附近。
那地兒可真夠偏的,
在個碼頭旮旯裡,四周靜得讓人心裡發慌,
風一吹,樹葉沙沙作響,
俺這心裡頭就直發毛。
俺們貓著腰,小心翼翼地慢慢往前摸,
那空氣裡都透著一股子危險的味道,
就跟暴風雨要來了似的。”
牛新河頓了頓,仿佛又回到了那緊張的時刻,
他的聲音略微低沉了一些,
“俺們剛摸到離據點還有百十米的地兒,
突然‘啪’的一聲槍響,
那聲音在這寂靜的山窪裡顯得格外刺耳。
俺旁邊的兄弟‘哎喲’一聲就倒下了,
俺當時就嚇了一大跳,趕緊抬頭一看,
好家夥,隻見那樹杈子上藏著小鬼子的狙擊手呢!”
徐天亮聽得入神,急忙追問:
“那後來咋樣了?”
許保國搶過話頭,
他的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仿佛當時的場景就在眼前一般,
他用上海話連珠炮似的說道:
“後來啊,阿拉軍統行動隊那可真是一點都不含糊哦!
俺們聽到槍聲後,立馬就像訓練有素的士兵一樣,
迅速而有序地分散開來尋找掩體。
俺呢,一下子就躲到了一塊大石頭後麵,
然後死死地盯著小鬼子藏身的那棵樹。
那樹葉在風裡晃悠啊晃悠的,
俺的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生怕錯過小鬼子的任何一個影子。
俺旁邊的兄弟也緊張得很呢,
他緊緊地握著槍,手都在不停地顫抖著,
嘴裡還念叨著‘打死你個龜孫子’。
俺自己心裡頭也緊張得要命啊,
手心全是汗水,連槍把子都有點打滑了呢!”
“俺們就這樣和小鬼子的狙擊手對峙著,
誰也不敢先露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突然,俺瞅見小鬼子的槍管好像微微動了一下,
俺想都沒想,抬手就是一槍。
‘砰’的一聲,子彈像閃電一樣飛射出去,
擦著小鬼子的頭皮飛了過去。
小鬼子顯然被嚇得不輕,
他猛地一縮脖子,差點從樹上掉下來。
俺心裡頭正高興呢,覺得自己這一槍打得真漂亮。
可還沒等俺高興多久呢,
隻聽‘砰’的一聲,另一個方向又傳來了一聲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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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心裡‘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轉頭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