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上的米字旗在風中扭曲著,
看上去就像一隻被踩扁的癩蛤蟆,
毫無生氣。
更在近處的警戒線處,
英軍士兵的鋼盔在路燈的映照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那冰冷的金屬光澤與刺刀尖的寒光交相輝映,
一同指向了新38師所在的方向。
而在那些帳篷上方,
鮮豔的青天白日旗在夜風中獵獵飄揚,
仿佛在向英軍宣示著這是屬於中國軍隊的領地。
“站住!”
英軍哨兵的喝令聲突然響起,
那帶著明顯印度口音的英語在寂靜的雨夜中顯得格外刺耳。
與此同時,
英式步槍的保險栓被拉開的清脆聲響也在空氣中回蕩,
讓人不禁心生寒意。
古之月見狀,迅速舉起手中的手電筒,
一束明亮的光柱劃破黑暗,
直直地照向警戒線後的景象。
隻見密密麻麻的槍口在光柱的照耀下閃爍著寒光,
而在這些槍口的後麵,
是一張張己方弟兄們憤怒的麵龐。
新38師的弟兄們雖然身著破爛不堪的軍裝,
但他們卻挺直了腰板,
宛如一排在風雨中屹立不倒的翠竹。
他們的目光堅定而決絕,
毫不畏懼地與英軍對峙著。
古之月深吸一口氣,
用他那帶著蘇北口音的冷硬嗓音喊道:
“徐天亮,把咱的軍旗豎起來!”
他的聲音在雨夜中清晰可聞,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緊接著,古之月轉頭看向一旁的孫二狗,
命令道:
“孫二狗,去告訴英軍,
中國遠征軍新38師偵察連,
要回自己的營地!”
然而,就在他下達命令的瞬間,
他的目光恰好落在了鄭三炮那蒼白如紙的臉上。
鄭三炮的嘴唇微微顫抖著,
似乎想說些什麼,
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就在這時,古之月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四川話,
那是老周在破口大罵:
“龜兒子英國佬,
老子在緬甸救你們的時候,
你們還在娘胎裡喝奶水呢!”
這罵聲在雨夜中顯得格外響亮,
仿佛是對英軍的一種有力回擊。
雨幕如簾,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
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這無儘的雨水所籠罩。
在這朦朧的雨霧中,
一麵嶄新的38師軍旗緩緩升起,
它那被雨水浸透的旗麵顯得沉甸甸的,
但卻依然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仿佛在向世人宣告著這支部隊的不屈與堅韌。
古之月站在不遠處,凝視著那麵軍旗,
心中湧起一股豪邁之情。
就在這時,他突然看見帳篷裡跑出幾個身影,
其中一個身穿護士服的女子格外引人注目。
她的懷裡緊緊抱著一個藥箱,
腳步匆匆,顯然是有什麼緊急情況。
古之月定睛一看,
發現那女子竟然是阿花,
孫二狗的新婚妻子。
阿花的身後劉海棠的身影,
在雨幕中若隱若現,
她那一頭烏黑的長發被雨水打濕,
貼在臉頰上,
更襯得她的麵容白皙而清麗。
她的手中握著一把柳葉刀,
在手電筒的光芒中閃爍著寒光,
宛如一道刺破陰雲的閃電,
令人不敢小覷。
與此同時,英軍指揮官的皮靴踩過泥濘,
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他用生硬的中文高聲喝道:
“這裡是大英帝國的防區,
你們無權在此停留!”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
就被徐天亮毫不客氣地打斷。
徐天亮操著一口流利的金陵話,
麵帶微笑,
但那笑容卻比刺刀還要鋒利。
他冷笑道:
“無權?
老子們在緬甸流的血,
夠把你們的米字旗染成紅色!”
說罷,他猛地一指身旁的鄭三炮,
厲聲道:
“再不讓路,
老子們就用繳獲的九二式重機槍跟你們好好聊聊!”
雙方就這樣在暴雨中對峙著,
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這場驚心動魄的對峙足足持續了十分鐘之久。
當阿花拉著劉海棠像一頭凶猛的野獸,
帶著奎寧如離弦之箭一般衝入人群之中。
然而,當她終於衝到鄭三炮身邊時,
卻發現他已經毫無生氣地倒在地上,
不省人事。
與此同時,
古之月站在英軍防線的後方,
遠遠地觀察著這一幕。
他看到英軍的防線開始出現鬆動,
心中一動,突然輕聲說道:
“弟兄們,回家了。”
這四個字如同春風拂麵,
讓原本緊張的氣氛瞬間緩和了下來。
士兵們紛紛抬起頭,
望向古之月,
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疲憊和渴望。
古之月摸了摸胸前的全家福,
照片上的爹娘在雨幕中漸漸清晰起來。
他仿佛能聽到爹娘在對他說:
“娃兒,彆讓外國人看輕了咱中國人。”
在因帕爾的雨夜,新38師的營地外圍,
中英兩軍的槍口依舊對峙著。
然而,在榕樹洞裡,
一場彆樣的場景正在上演。
阿花手持柳葉刀,
動作敏捷地劃破了鄭三炮的袖口。
孫二狗則在一旁笨手笨腳地舉著酒精燈,
為阿花提供照明。
而在角落裡,
徐天亮正蹲在地上,
用繳獲的日軍清酒給媳婦劉海棠。
他操著一口金陵話,輕聲念道:
“海棠,老子還活著,
帶了瓶鬼子的清酒給你泡腳……”
雨聲漸漸停歇,
東方的天空泛起了魚肚白。
古之月靜靜地站在警戒線前,
凝視著那片逐漸明亮的天際。
他聽到,英軍正準備派兵繳新38師的械,
而英軍的刁難隻是開始,
更嚴峻的考驗還在前方——
新38師如何生存下去,
反攻緬甸的計劃能不能實現,
而偵察連的弟兄們,
即將迎來新的戰鬥。
但此刻,看著營地裡升起的炊煙,
聞著老周煮的牛肉罐頭香,
他突然覺得,
隻要弟兄們還在,
中國軍人的脊梁,
就永遠不會彎。
這時,孫師長和參謀長帶著劉團長,李團長,
來到了師屬醫院,
看望古之月他們。
“師長,齊副師長他,沒了”,
古之月向委屈的孩子,
向孫師長哭訴道。
孫師長則目光堅毅的看著這個,
從海州軍營當兵就這個稅警總團的老兵道:
“古連長,
你們能回來很好,
齊副師長,他是好樣的,
但是咱們活著的人,
可沒資格哭啊,
齊副師長的仇還沒有報呢?”
古之月聽到這話,立刻立正道:
“是,師座!或者給齊副師長報仇!”
孫師長接著道:
“眼下我們作為客軍達到印度,
英國佬對我們可不算友好,
衝突隨時可能爆發,
你的兄弟們還能不能戰?”
“師座,放心,
咱們偵察連是新38師的尖刀和眼睛,
就算剩一個人,
也能摳出老虎的眼珠子,”
古之月言之鑿鑿的保證道,
“何況英國佬還不算老虎,
他就是一隻病貓,
隻要師座命令,
隨時弄死他們”。
孫師長笑道:
“很好,但是不要輕敵,
明天英緬軍第一軍軍長斯利姆將軍,
將視察我們新38師,
他想來摸摸我們新38師的底,
到時候你們要好好帶好部隊,
給這個英國佬,
看看我們中國遠征軍的風采!
到時候要戰要和,咱們都奉陪到底!”
“是!”
劉團長,李團長和古之月大聲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