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在雨林中回蕩,
仿佛是最後的呐喊。
然而,就在這時,
子彈卻突然從左側密集地射來,
就像一群凶猛的黃蜂,
鋪天蓋地地向他們撲來。
“不好,日軍的增援到了!”
孫二狗心中一緊,
他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妙。
果然,一百多個鬼子端著三八大蓋,
如餓狼一般從營地中衝了出來,
他們的腳步聲在雨林中顯得格外沉重。
與此同時,擲彈筒的尖嘯聲劃破了雨幕,
一枚枚炮彈呼嘯著飛向偵察組藏身的岩縫。
“整!擲彈筒!”
趙二虎大喊一聲,
然後猛地撲倒小周,
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他。
日軍的鋼盔在樹縫間連成一片黃色的浪潮,
他們的三八大蓋不斷地噴吐著火舌,
密集的彈雨如瓢潑大雨一般,
狠狠地潑向偵察組藏身的岩縫。
鄭三炮手中的捷克式突然卡殼,
他嘴裡罵罵咧咧地喊著:
“日他哥!
這破玩意兒進水了!”
一邊罵,一邊迅速地拉動槍機,
試圖讓槍械恢複正常。
與此同時,孫二狗毫不猶豫地甩出了最後一顆手雷,
並大聲喊道:
“向西撤!”
隨著手雷的爆炸,
緬兵的殘肢被炸得四處飛濺,
有的甚至掛在了藤蔓上,
隨著微風搖晃。
然而,日軍少佐卻毫不畏懼地揮舞著他的武士刀,
劈開雨霧,大聲下令:
“全員突擊!”
一群餓狼般的日軍士兵如潮水般湧來。
狼狗們率先撲向了中國士兵,
其中一隻狼狗張開血盆大口,
直撲向徐三娃。
徐三娃眼疾手快,
猛地將刺刀捅進了狼狗的喉嚨,
但狼狗的牙齒卻死死咬住了槍管,
不肯鬆口。
就在這一瞬間,
另外三個日軍士兵趁機衝了上來,
他們的刺刀如毒蛇般直刺向徐三娃。
徐三娃躲閃不及,
被刺刀刺穿了身體,
腸子從腹腔裡滑了出來。
然而,即使在生命的最後一刻,
徐三娃依然緊緊扣動著扳機,
不肯放棄抵抗。
“驢日的!”孫二狗見狀,
怒罵一聲,
他手中的勃朗寧手槍子彈已經打光,
但他毫不退縮,
猛地掄起槍托,
狠狠地砸向了一名日軍士兵的天靈蓋。
隻聽“哢嚓”一聲,
那名日軍士兵的頭骨瞬間碎裂,
白色的腦漿濺了孫二狗一臉。
那股鹹腥的味道,
讓孫二狗想起了洛陽水席裡的豆腐腦,
那是他家鄉的味道。
但此刻,他沒有時間去回味,
因為他看到了徐三娃,
在臨死前拉響了手榴彈。
隨著一聲巨響,
手榴彈爆炸產生的氣浪將孫二狗的身體猛地掀飛。
當他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時,
他發現自己的胸口的皮膚上,
多了一個血窟窿,
上麵還嵌著彈片。
而徐三娃的眼睛,
卻死死地盯著他懷裡,
那部還沒來得及發完信號的步話機。
“帶著情報走!”
孫二狗聲嘶力竭地吼道,
他滿臉是血,
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
順著臉頰滑落。
他毫不猶豫地將染血的筆記本塞進小周手裡,
仿佛那是他生命的全部。
小周接過筆記本,
看著孫二狗轉身架起布輪輕機槍,
那一瞬間,
他覺得孫二狗的背影無比高大。
孫二狗扣動扳機,
子彈如雨點般傾瀉而出,
槍管迅速發燙,
滾燙的彈殼像鞭炮一樣劈裡啪啦地落在腐葉上,
濺起火星,
引燃了零星的火苗。
“狗日的小鬼子!”
孫二狗怒目圓睜,
他的吼聲在雨中回蕩。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和雨水,
突然聽到右側傳來熟悉的金陵話。
徐天亮帶著三個弟兄從斜刺裡殺出,
他們手持湯姆遜衝鋒槍,
火舌噴吐,
將鬼子的隊形撕開一個缺口。
“二排長,連長讓我來接——”
徐天亮的喊聲被重機槍的轟鳴淹沒。
九二式重機槍的子彈像鐮刀一樣掃過,
無情地將身旁的兄弟攔腰打斷,
腸子像爛泥一樣拖在泥漿裡。
包圍圈越來越小,
孫二狗的子彈也打光了。
他摸出最後兩顆手雷,
卻發現拉環早已被汗水泡得發滑,
怎麼也拉不開。
鬼子的刺刀近在咫尺,
他甚至能看清對方瞳孔裡扭曲的自己。
千鈞一發之際,
雨林深處突然傳來60迫擊炮的悶響,
三發炮彈精準落在鬼子中間。
1卡賓槍衝在最前,
蘇北話混著槍響:
“龜兒子們,老子來收屍了!”
趙二虎端著布輪輕機槍,
扣動扳機,
火舌從槍口噴湧而出,
伴隨著他那震耳欲聾的東北口音:
“小鬼子們,
爺爺我的子彈可多著呢,
你們就受死吧!”
鄭三炮則抱著湯姆遜衝鋒槍,
一邊衝鋒一邊瘋狂掃射,
嘴裡還不停地用河南話叫罵著:
“日恁奶奶的!
居然敢跟老子玩人海戰術?
看我不把你們打得屁滾尿流!”
鬼子們在密集的彈雨中紛紛倒下,
屍體很快堆積如山,
鮮血順著雨林的溝壑流淌,
將泥水染成了詭異的黑紅色。
戰鬥結束後,
雨林的晨霧開始緩緩升起,
給這片血腥的戰場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孫二狗疲憊不堪地癱坐在血泊中,
雙眼無神地看著古之月蹲下身去檢查日軍的屍體。
連長古之月的美式膠鞋踩在發臭的內臟上,
發出令人作嘔的“咕唧”聲。
他站起身來,
對孫二狗說道:
“二排這次打得很不錯,
非常漂亮。”
然後,他遞過來一個水壺,
壺口還沾著些許硝煙味。
孫二狗接過水壺,
仰頭灌了幾口,
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古之月接著說:
“不過,這次緬奸和鬼子攪在一起,
事情恐怕會變得有些麻煩。”
在滿地的屍骸中間,
孫二狗艱難地挪動身體,
來到徐三娃的屍體旁。
他輕輕扒開徐三娃的殘破的軍服,
發現新兵的胸口粘著半張黃埔軍校的照片,
背麵用粉筆畫著一行字:
“打回貴陽吃腸旺麵”。
古之月卡賓槍管挑起日軍油桶,
蘇北話混著汽油味:
“給弟兄們...開條火路回家。”
步話機突然響起沙沙聲,
孫師長的命令透過電流砸下來:
“古之月!
新平洋發現盟軍戰俘營,
三天內必須摸清防禦!
補給已空投至北緯23度,
立刻前去接應!”
古之月望著遠處陰雲密布的天際,
那裡隱約傳來飛機引擎的轟鳴。
他知道,
真正的惡戰,
才剛剛開始。
古之月染血的手指,
劃過胡康河穀與戰俘營間的等高線:
“山田留的口子...”
暴雨衝刷著密碼本上未乾的日文批注——
“菊水特攻隊已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