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卡賓槍的聲響!
是九九式步槍那特有的、略顯沉悶的“砰、砰”聲!
其間還夾雜著幾發清脆的、像是南部手槍王八盒子)的射擊!
古之月、徐天亮、孫二狗等人臉上的神情瞬間凝固!
鬆弛的心弦猛地繃緊,幾乎要斷裂!
“三炮!”
古之月瞳孔驟然收縮,猛地轉向槍聲傳來的方向,厲聲喝道,
“怎麼回事?!”
步話機裡立刻傳來鄭三炮那夾雜著河南腔的急促喘息和怒吼,背景是激烈的交火聲:
“連長!…龜孫!…還有漏網的!
…五個!
…剛才…外圍巡邏的!
…繞回來了!…想跑!…被俺們…堵在林子邊了!
…狗日的…鑽…鑽到大榕樹底下…死硬!
…打不進去!…完畢!”
五個外圍巡邏的鬼子!
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繞了回來,一頭撞進了三排的封鎖線!
“徐天亮!
孫二狗!”
古之月沒有絲毫猶豫,蘇北口音如同出鞘的利刃,
“帶你們的人!
立刻支援三排!
堵死他們!
一個也不許放跑!”
“得令!”
徐天亮和孫二狗幾乎同時吼道,臉上的疲憊瞬間被凶狠的戰意取代。
“一排!跟老子走!”
徐天亮一揮手裡的湯姆遜,金陵話帶著煞氣。
“二排的!抄家夥!上!”
孫二狗和趙大虎也立刻招呼手下。
兩隊人馬如同離弦之箭,立刻脫離打掃戰場的主力,朝著隘口後方槍聲激烈的密林撲去!
沉重的皮靴踩在泥濘中,濺起大片泥漿。
每個人的神經都再次繃緊,剛剛平息的腎上腺素又狂飆起來。
古之月臉色鐵青,提著春田步槍緊隨其後。
他心中暗罵一聲該死!
千算萬算,沒算到外圍這幾個遊魂!
若是讓他們跑掉一個,給後麵布傑班山的鬼子報了信,113團這趟迂回穿插就成了自投羅網!
後果不堪設想!
衝進隘口後方的密林,光線更加昏暗。
槍聲在濃密的樹冠下顯得更加沉悶、更加驚心。
空氣中除了硝煙味,還多了一股樹木被打爛的清新木屑氣息。
很快,他們就看到了交火現場。
幾棵巨大的、盤根錯節的榕樹構成了這片林地的核心。
其中一棵格外粗壯的古榕,根部虯結,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巨大空洞,洞口被密集的氣生根和藤蔓半遮半掩。
此刻,那榕樹洞和周圍幾塊巨大的板狀根後麵,正噴射出點點槍口焰!
九九式步槍的子彈“嗖嗖”地飛過,打在偵察連士兵隱蔽的樹乾上,發出“噗噗”的悶響,木屑紛飛。
鄭三炮帶著三排的十幾個弟兄,正分散在古榕樹周圍四五十米外的大樹和岩石後,被猛烈的火力壓製得抬不起頭。
鬼子依托著那個天然的巨大樹洞和周圍複雜的地形,抵抗異常頑強精準。
子彈打在岩石上濺起的火星,在昏暗中格外刺眼。
“三炮!情況?”
徐天亮一個翻滾,躲到鄭三炮藏身的大樹後,喘著粗氣問。
“他奶奶的!”
鄭三炮滿臉煙熏火燎,河南話帶著憋屈的怒火,
“五個龜孫!
槍法刁得很!
俺們剛堵住,想上去包餃子,就被撂倒一個兄弟手臂負傷)!
這樹洞太他娘結實!
子彈打不穿!
手榴彈扔進去又給擋出來!
耗了快十分鐘了!”
“狗日的!
屬耗子的!
鑽洞裡就不出來!”
孫二狗也貓著腰躲到另一棵樹後,東北口音恨恨地罵道。
“大虎!
帶幾個人,從右邊繞!
試試能不能摸近點!”
孫二狗立刻對旁邊的趙大虎下令。
“徐排長,左邊!
咱倆壓住他們火力!”
鄭三炮也立刻對徐天亮喊道。
“中!”
徐天亮應了一聲,立刻指揮一排的湯姆遜和bar朝著樹洞方向猛烈開火!
試圖壓製鬼子的射擊,給包抄的弟兄創造機會。
“噠噠噠噠!”
“砰砰砰!”
湯姆遜和bar的咆哮再次響起,密集的子彈潑水般射向樹洞和板狀根,打得樹皮木屑亂飛,火星四濺。
鬼子的火力果然被短暫地壓製下去。
趙大虎帶著二排幾個身手靈活的兵,立刻從右側的灌木叢裡貓腰向前猛衝!
然而,剛衝出十幾米——
“砰!砰!”
兩聲精準的點射!
“啊!”
一個衝在最前麵的戰士悶哼一聲,肩膀中彈,踉蹌著撲倒在地。
“大虎!
小心!”
孫二狗急得大吼。
趙大虎反應極快,立刻撲倒在一塊凸起的樹根後麵。
幾發子彈“噗噗噗”打在他剛才的位置上,濺起一片泥漿。
鬼子的反擊又快又準!
顯然,他們非常警惕側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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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龜孫看得緊!”
趙大虎趴在地上,對著步話機低吼,聲音裡滿是焦急和無奈。
強攻受阻!時間在激烈的對射中一分一秒流逝。
每一秒都意味著113團主力正在接近這危險的隘口,
也意味著被圍困的鬼子可能找到新的機會或發出信號!
古之月伏在一段倒木後麵,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他透過春田步槍的瞄準鏡,死死盯著那個如同怪獸巨口般的幽深樹洞。
洞口藤蔓縫隙間,偶爾能瞥見土黃色的身影閃動和槍口焰的微光。
鬼子的抵抗意誌出乎意料的頑強,絲毫沒有投降的跡象。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焦躁和殺意,用儘量清晰、標準的日語,朝著樹洞方向大聲喊道:
“洞裡的日本兵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