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馬狙擊戰
西馬據點剛剛彌漫開的硝煙尚未散儘,遠處新維方向的叢林邊緣,就如同決堤的蟻穴般,湧出了無數土黃色的身影!
這些鬼子潰兵早已沒了章法,千奇百怪,丟盔棄甲。
有的光著頭,有的瘸著腿,有的甚至扔掉了步槍,隻顧著拚命向西、向著他們認為的生路——臘戍方向狂奔。
他們臉上寫滿了驚恐、疲憊和絕望,隊形散亂,漫山遍野,如同被獵犬追逐的喪家之犬。
“來了!”
觀察哨聲嘶力竭地喊道。
古之月趴在剛剛占領、還來不及徹底加固的鬼子土木工事後,冷靜地估算著距離。
春田步槍的槍口隨著潰兵洪流緩緩移動。
蘇北話低沉而清晰:
“穩住……放近點打……聽我命令……”
潰兵的前鋒越來越近,剛跨進陣地前沿50米的時候,甚至能清晰地看清他們猙獰扭曲的表情和肮臟的軍裝。
“打!”
古之月一聲令下,率先扣動扳機!
“砰!”
一個跑在最前麵的鬼子軍曹應聲倒地!
刹那間,偵察連陣地上的所有火力同時爆發!
勃朗寧水冷重機槍沉悶的連射、布倫輕機槍清脆的點射、恩菲爾德步槍有節奏的五發連射、湯姆遜衝鋒槍狂暴的掃射,
以及60迫擊炮彈劃破空氣的尖嘯和爆炸聲,共同編織成一道死亡之網,猛地罩向潰逃的日軍!
衝在最前麵的鬼子潰兵如同撞上一堵無形的牆壁,瞬間倒下一大片!
慘叫聲、驚呼聲、中彈的噗嗤聲瞬間壓過了逃亡的腳步聲。
後續的潰兵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打懵了,更加混亂,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撞。
然而,絕望能催生最大的瘋狂。
潰兵中顯然還有軍官存在。
幾聲嘶啞的日語嚎叫過後,混亂的潰兵竟然開始被重新組織起來!
一些鬼子就地臥倒,或用同伴的屍體、或用地形地物作為掩護,開始用三八式步槍和歪把子輕機槍向偵察連陣地還擊!
更有擲彈筒手冒著彈雨,哆哆嗦嗦地發射著微型榴彈!
“噠噠噠!”
“砰!”
“轟!”
子彈啾啾地打在偵察連陣地的泥土工事上,濺起一串串煙塵。
擲彈筒炮彈也不時落下,雖然精度很差,但破片依舊威脅不小。
“媽的!窮寇莫追!古人誠不欺我!”
徐天亮吐掉嘴裡的泥土,金陵話帶著狠勁,
“這幫孫子為了活命,真他娘的拚命啊!”
古之月臉色冷峻:
“他們玩命,咱們就得比他們更玩命!
堵不住,死的就是我們!
迫擊炮!給我敲掉他們的機槍和擲彈筒!重機槍,壓製射擊!
彆讓他們抬頭!”
戰鬥瞬間進入白熱化。
雙方都在為了生存而戰!
偵察連憑借工事和火力優勢,不斷收割著鬼子的生命。
但鬼子潰兵的數量太多了,而且完全不顧傷亡,一波倒下,又一波嚎叫著衝上來,攻勢一浪高過一浪!
鬼子的第一波亡命衝鋒,在丟下幾十具屍體後,終於暫時退了下去。
陣地上暫時恢複了短暫的寂靜,隻有傷員的呻吟和武器冷卻的滋滋聲格外清晰。
徐天亮貓著腰跑到古之月身邊,臉上沒了平時的戲謔,隻有凝重:
“老古,情況不妙!
鬼子剛才那波進攻強度太高,咱們彈藥消耗太快!
各種槍彈消耗過半了!
60迫炮彈……隻夠勉強支撐一次像樣的攔射了!
下一次鬼子再攻,炮火支援就得歇菜!
再下一次……恐怕就得拚刺刀了!”
古之月的心猛地一沉。
美式裝備火力凶猛,但對後勤的依賴也是驚人的。
沒有充足的彈藥,這些自動武器還不如燒火棍。
他心急如焚,卻不能下令節省彈藥——麵對鬼子這種不要命的打法,火力一弱,陣地瞬間就可能被衝垮。
“小吳!”
古之月對著通訊兵吼道,
“立刻呼叫師部!
請求空中支援!
再問問,主力到底什麼時候能到?!
我們這裡快頂不住了!”
小吳飛快地操作著電台,滴滴答答的聲音此刻顯得如此焦灼。
很快,他抬起頭,臉色發白:
“連長!空中支援最快也要40分鐘後才能到達!
師部說,新維城內還有小股鬼子依托工事頑抗,主力正在清剿,預計……預計至少還要兩個小時才能打通道路向我們靠攏!”
兩個小時?!
古之月的心涼了半截。
看著山下正在重新集結、黑壓壓一片的鬼子潰兵,他知道,彆說兩個小時,下一波進攻能不能頂住都是問題。
“操!”
他罕見地罵了句粗口,猛地端起春田步槍,
“告訴弟兄們!沒有援軍!
沒有炮彈!就靠咱們自己了!
子彈打光了用刺刀,刺刀折了用牙咬!
絕不能放一個鬼子過去!”
鬼子的第二波進攻很快開始,更加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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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官揮舞著軍刀,驅趕著士兵如同驅趕牲口。
輕重機槍瘋狂掃射,壓製著偵察連的火力。
古之月不再固定在一個位置,他像幽靈一樣在陣地上穿梭,春田步槍每一次響起,都必然有一個日軍的機槍手或擲彈筒手斃命。
他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最大限度地發揮著狙擊手的威懾力。